陈东卖了个关子,“放心,带你去一个地方。”
金满堂还是很相信陈东,此后两刻钟,没再问过一句。
樟木县城南隔后一带十分复杂,龙蛇混杂,蛇鼠一窝。换言之,好人家都不会上这里来,省得惹一身臊。
陈东带金满堂来此,也是有些顾忌,半路到熟人处弄来一套少年郎的衣裳让她换上,又把白净的小脸抹上许多灰,这才敢把她领进隔后的响意巷中的一间小房子里。
房子很旧,进去就是个小院子,一个中年男人在锯木。
金满堂跟他打招呼,他却头也没抬,自顾自地锯着,她扯了扯陈东衣袖问:
“他做板凳?还是做案几?”
“做箭。”
金满堂吓了一跳,这里不会是黑军火窝点吧,难道陈东是造`反头子?
她戒备且狐疑的目光射向陈东时,他没反应过来。
她就停住脚步不走了,警惕地盯着锯木的中年人,脑子转着圈圈,打算劝他们迷途知返。
陈东走了几步突然顿悟,回身对她说:“别瞎猜。”
金满堂立刻跳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可你们私造军火,是不对的。”
陈东只好告诉她,这是官家要的货。
金满堂恍然大悟,觉得这些门门道道还是知得越少越好,所以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她都缄口不语。
陈东引她进了里屋,按开一个机关,再顺着暗道进了地下室。
一张桌子,几卷书册,文房四宝皆有,看着像是记帐用的。大小不同的箱子约有二三十箱,整齐地放在墙角。
一个花甲白须老者正在整理物件,见他们来了,连忙施礼。
金满意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陈东的地下小金库。“东哥,”她心跳有点快,“我是你自己人?”
“当然。”陈东想也不想就回答。
“我给你引见一下,”陈东向老者颔首示礼,“梁爷,这是金姑娘,我义妹。”
“金姑娘,幸会。”梁历齐有些意外,但还是施了一礼。
金满堂搓了搓手,昨天听到的都不能当真,现在是八九不离十了,靠山啊,情绪绝对要稳住。
“大爷你好。”她双眼闪亮,极其有礼地鞠了一躬。
“满堂,梁爷是我的管家,你不必见外。”陈东见状只觉好笑,她这模样把心里的想法全供出来了。
闻言,金满堂的心咯噔一跳,管家在这地方管什么,客财产吗?很复杂,她暂时理解不过来。
陈东似乎不像表面欺行霸市那么简单?关键是透露这些秘密给她知道干什么?她很怕死,不想招惹风雨好吗,只想帮姚四度过难关,再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金满堂脸色微变,小手恰好摸上肚子,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就是她肚子不舒服了。
“姑娘客气了。”梁历齐还礼后望向陈东,眼神平静中藏着困惑。
“没旁的事。”陈东显得不想与他二人解释,“梁爷你帮我起底一下陆县令家,看看陆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梁历齐扫了案几上的帐本一眼,面露难色。
“无妨。”陈东不以为然。
“东哥,打扰一下。”金满堂听不下去了,将陈东拉到一旁,“这是你秘密据点?”她想了半天,才找到替换基地的词汇。
“算是。”陈东点点头。
“我来这不太好吧。”金满堂本就忐忑,又察觉到梁历齐不太乐意,难免顾虑。
“你不是担心我在外头胡作非为影响前途吗,”陈东笑道:“平常胆子这么大,今个儿怎么怂了?”
“谁怂了!”金满堂挺直腰板,“我不过是一心想着去找姚四,结果你带我七拐十八弯的来到这里,暂时不适合而已!”
“我让梁爷查一下县令的底细比较妥当,等晚上我带协助你潜入姚家。”陈东总觉得县令府上的事没这么简单,“满堂,那张药方你有留一份备用吗?”
金满堂脑子忽地就晕了,跟不上节奏,“为什么要抄一份备用?”大眼睛左右平移两趟后,她猛地拍了拍手掌,生气地道:“你也认为陆鸣是被人害的?”
陈东持保留态度,“查了才知道,现时不知陆家情形不好下判定。”
“你还真别说,我早有这样的怀疑,再综合林公子暗藏玄机的暗示,陆家准有鬼。”金满堂十分愤慨,至于梁历齐暗中投来的审视目光,她已经视而不见了。
陈东望向梁历齐,等他答话。
梁历齐只好免为其难地道:“请给我两天时间,定有回音。”
什么叫定有回音?这话说得像个老油条,金满堂有些心急:“梁爷,事关人命,拜托你一定帮忙好吗?”
梁历齐捊了捊胡子,笑道:“金姑娘莫急,两天后定当奉上陆府秘辛。”
“好吧。”金满堂现在对古代细作办事的速度没概念,完全没理解两天其实已经是十分快速,皆因陈东平日与县令无仇无怨,根本没在县令家中穿插眼线。
见她扁了小嘴,陈东安慰道:“两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你正好陪陪姚四小姐。还有,范大牛那儿,我已经暗中送了上好的金创药过去。”
陈这么上心,金满堂颇为意外,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好意思给人摆脸色,咧嘴笑道:“兄长真厉害,方方面面都帮我照顾到了。”
陈东心道:最主要是不用你这小鬼担心我的前途了。他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遂向梁历齐告别。
离开的路还是九曲十八弯,金满堂晕头转向,自言自语:“我怎么有种走奇门遁甲阵法的感觉呢?”
谁想还给金满堂猜中了,陈东流露出诧异的眼神,更多的是喜欢,却岔开话题,“你知道范大牛拿你时辰八字作何用处吗?”
金满堂无所谓地说:“能有什么用处?其实我不信凭时辰八字就能判前世断今生,或者逆天改命,有这么神是个人都能成龙成凤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跟她说:这都是命。
她命怎么了,注定是克父克母的克星吗!
陈东察觉到她有点抵触,也不卖关子了,忙道:“他是请人算你的命格是不是很好,和姚四小姐一起是不是能有裨益。”
“那算命的怎么说?”金满堂精神一振,想不到范叔这么忠心,真看不出来姚四这么得人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