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筱晴习惯性地坐在车后座,车里弥漫着这个男人身上的那股松叶和梧桐木味。两人似乎没有什么话说,徐朗打开了广播,周华健的声音充溢在狭小的空间。
每一首想你的诗 写在雨后的玻璃窗前
每一首多情的歌 为你唱着无心的诺言
每一次牵你的手 总是不敢看你的双眼
转开我晕眩的头 是张不能不潇洒的脸
给我个温暖的陷阱 和一个燃烧的爱情
让我这冰冷的心灵 有个想到了家的憧憬
许是这首歌的歌词触动了自己的神经,徐朗朝镜子中看了看正望着窗外发呆的陆筱晴。刚才他明明看到她在流泪。与下午见到她时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不同,那一刻她显得如此的脆弱、孤独。
不像是因为没有打到车而哭。她坚持自己打车,他就由着她去。尽管他知道这个位置奇难打车,但那是她的事,于他何干?
可是他对这张脸竟然那么的没有抵抗力,这张像极了诗雅的脸,他见着便忍不住想靠近。
心理医生说佳蕴说,他需要用强大的自制力从那些无法挽回的回忆里拔出来,不要去碰那些能激起他回忆的东西和人。
他已经艰难地拔出来了。可是当这个陆筱晴一出现,原本脆弱的藩篱又轰然倒塌了。
快到家时,望着倾盆大雨,徐朗担心起她来,怕她困在这里,似乎想都没想去驱车来了。
车子开了一阵,徐朗才想起自己忘记问她住哪里了。
"陆筱晴,你去哪里?"
没人回答。
回头一看,发现那人竟然在自己车里睡着了。她的头歪在车窗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窝在那里像一只小猫。
徐朗打消了脑海里闪过的叫醒她的念头,他调小了一些冷气,开着车子沿着滨海路一直向东开。
陆筱晴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一睁眼有几秒的恍惚,怎么在人家车里睡着了,还窝了一夜,看驾驶位上那个男人即使电话铃声如此大,仍没有动静。他怕是累极了吧。每次见他,似乎总是红着眼,很缺睡的样子。
她不禁想起陆女士来。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段时间,短暂的喜悦后,就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陆女士为她近万元的学费愁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那一年不知为何,陆女士仍做着俩份工,家里却出现从来没有过的紧巴。那段时间,陆女士的眼睛也总是布满血丝的红。
母亲是升斗小民,为了生计有很多身不由已,但他的钱多得花不完,还用牺牲睡眠去拼命赚钱?果然贪心不足蛇吞象!
电话铃声终于停了,可不一会又固执地响起。陆筱晴猛地记起来,自己一夜未归,林秋雪肯定担心死自己了。她连忙掏出手机,手机已没电关机。
"死定了!"
陆筱晴惊呼一声。
驾驶座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竟然睡着了。有多久没有吃药,不是在心理咨询室,他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拿起仍在响的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满是焦急神色的陆筱晴,按了接听键"喂"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朗哥,昨天你送陆筱晴回去了吗?她一夜未归,林秋雪找人都找我这来了。"是陈逸凡的电话。
"你等一下。"
徐朗把电话递给陆筱晴。
"喂,朗哥..."
陆筱晴一听是陈逸凡的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早啊,总监。"
陈逸凡脑子似乎短路了几秒,现在是早上六点半,陆筱晴和徐朗在一起,徐朗把自己的手机给陆筱晴,他们两个一夜都在一起...
"陆筱晴,你什么情况啊?林秋雪都快把S市翻个遍了。"
陈逸凡突然火冒三丈,原本倚在床上打电话的他,噌地爬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对不起总监,昨晚雨太大,我被困车上了。手机又没电。我马上给秋雪去电话。"
陆筱晴自觉理亏,说话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徐朗却感觉这声音如同此时的阳光,明媚而不焦躁。
陈逸凡刚想问她在哪,电话却挂了,这家伙真是欠修理,怎么总是迫不急待地挂人电话?
"徐总,我用一下你手机。"
前面的男人却不置可否。陆筱晴就当他默认了,给林秋雪回了个电话,报了平安。
一阵鸡飞狗跳后,车里又恢复了沉默。徐朗发动了车,径直向前开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