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慧跟在柳暮的身边，小手落在他的掌心里。

客厅里，黎毓君懊恼的不知道如何自处。

柳玉凝的心头则是被深深的插了一把刀，血肉模糊。

“我和慧儿在交往，都是成年人，情不自禁也是正常的。”柳暮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柳玉凝猛地抬头，正对上柳暮的眸子，她总是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黎毓君脸色绯红，低着头，原来是，是姐姐和玉凝的哥哥在一起了……

“君君。”黎慧小心的唤了一声，温柔如水。

“姐……姐姐，我，我，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黎毓君在为自己的鲁莽道歉。

“没，没关系的。”黎慧显然想不到柳暮会这样说，这就是他所谓的尊严。

确实比起情妇的字号，交往确实好听的多。

“慧儿，带毓君回去休息，她过两天就要和玉凝一起去上大学了，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说。”柳暮轻轻的叮嘱了一句。

离开，黎慧自然是求之不得。

即刻起身，道谢之后，匆匆离去。

客厅里只剩下柳暮和柳玉凝。

柳暮品着茶，神色悠然。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柳玉凝狠狠摔碎了自己手边的杯子，猩红的眸子看着柳暮。

她不相信黎慧只是和他在交往。

“怎么，难道你想让我告诉你的朋友，她的姐姐是给我暖床的低贱女人？”柳暮反问。

柳玉凝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柳暮的脸上，打死他。

“柳暮！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柳玉凝起身，声嘶力竭的喊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失态，她恨，恨这个一直想掌控自己一切的哥哥，他从不给自己空间。

“呵，报应？”柳暮轻轻的往后一仰，靠在靠背上，目光睥睨的看着柳玉凝，似乎她正在说的是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我的双手被多少血洗过，要是真有报应，也不差这一件。”

“我求求你放了黎慧姐。”柳玉凝最后还是哭泣着求饶，她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别人。

虽然，这种伤害已经形成再也无法泯灭。

“你求我，你凭什么求我？”柳暮起身，高大的身体形成一道浓密的墙，铺天盖地的压在柳玉凝的胸口。

“哥哥……”

“呵。”

“为了别人倒是肯叫我哥哥了？”柳暮淡淡的一笑，语句应该满是嘲讽，却偏偏听不出一丝嘲讽的味道。

“是，我听话。”柳玉凝知道，一直以来柳暮要的就是她听话，仅此而已。

“你听话，她自然会好好的。”

这是威胁，柳暮留下黎慧，威胁柳玉凝！

客厅里只剩下柳玉凝一个人。

母亲早亡，父亲也早亡，自幼她就在哥哥身边长大，她以为她唯一的亲人会对她很好，很呵护，却不想，对自己最残忍的人，竟然就是哥哥！

风绕过房子，吹在柳玉凝的心头上，刺痛。

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即使离开南汜，也逃不开柳暮的控制……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

黎毓君的情绪不是很高涨，黎慧告诉她，自己爱慕柳暮，能够得到他的眷顾，她觉得很幸福。

但是，黎毓君聪明绝顶，她知道姐姐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她永远放不下的人，这个人不是柳暮。

柳暮看向姐姐的眼光里，明显的没有爱意。

黎毓君不愿意姐姐跟一个不能给她婚姻的男人过日子。这个男人还偏偏是自己好朋友的哥哥。

黎毓君一时间很犯难。

柳玉凝最近的反应可称之为木讷，她对周围的事物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兴趣。

H市，离南汜并不算很远，开车只要三个小时的车程。

柳玉凝和黎毓君并不在一个系，所以也不在同一个宿舍。

宿舍都是四人间。

上下铺，另外还有四张桌子，可以安放每个人的物品，柳玉凝住下铺，她安静入睡的坐在床铺上，和谁都不说话。

渐渐的宿舍里的人都觉得她高冷，也就没人和她说话。

除了黎毓君定期来找柳玉凝，柳玉凝在大学里没有一个朋友。

但柳玉凝却是男生心目中的带刺冷玫瑰，每天柳玉凝都能收到情书，那个年代写情书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柳玉凝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面前许多人的热情，她能做的就是不伤害他们，不伤害他们的方式就是淡漠不理会。

柳玉凝的性情大变，让黎毓君很是头疼，无论她怎么询问，柳玉凝都是淡淡的一笑。

她的笑就像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让捉摸不透。

柳玉凝习惯了独来独往，期末考试前的一个晚上，柳玉凝在图书馆看了两个小时的书，觉得有些疲惫，就收拾准备回宿舍。

拎着一个布袋子，穿着长裙，一双轻便的帆布鞋，这样的柳玉凝也美的动人心魄。

图书馆到宿舍要经过一片小树林，夜晚的冷风肆虐，星光点点，柳玉凝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是谁？”柳玉凝回头紧张的看了看。

一道黑影躲在树后面。

“谁，出来！”柳玉凝抓紧了手中的包，忽然转身就跑。

见她跑起来，追逐的影子不再犹豫，立刻冲了出来，没几步就抓住了柳玉凝。

是个男人，柳玉凝认识，曾经给她写过情书的人，只是不记得名字了。

“你，你干嘛！”柳玉凝状着胆子吼道。

“柳玉凝，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敢拒绝，老子今天就要上了你。”男人说着用力将柳玉凝往林子深处拉去。

“放开我，放开我！”柳玉凝拼命挣扎，手里包一下一下打在男人的身上，男人好像不知道痛似得，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涌上的快感无法言喻。

“啊！”男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他到底是怎么了。

柳玉凝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

“凝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鲜有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关心的意味。

柳玉凝看着从天而降的柳暮，忍不住哭起来。

这段时间她过多得多么的压抑，不敢与人接触，不敢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只能将自己封闭起来，内心封闭比被囚禁起来还要痛苦百倍。

“凝凝。”柳暮轻轻的抱着她，她看起来吓坏了，缩在柳暮的怀里抽泣。

“好了，别哭了，我送你回去，今晚的事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来处理。”柳暮难得轻柔的安抚柳玉凝的情绪。

柳玉凝点点头，似乎时间一下子回到了小的时候，三岁多柳玉凝刚刚能够跑起来，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跟在哥哥的身后，看他忙碌着，听他说话。

那个时候的时光真是美丽，哥哥也总是会对自己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对变了，哥哥变得好残忍，独断，霸道，甚至想要控制自己的一切……

宿舍楼下，柳玉凝擦了擦脸，神色无异才上了楼。

柳暮一个人站在楼下，许久。

“是不是偶尔也要松一松手中的线？”柳暮自言自语，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学校的河里飘上来一具男尸。

看样子像是头部受到重创之后跌入河中淹死的。

最后警察验尸之后，说是意外事件，学校给了些抚恤金，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只有柳玉凝知道，那个男人是想要轻薄自己的人。

虽然心里有些恨意，还是觉得这样的处理似乎是太过于残忍了，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也不至于要他死……

柳暮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

一身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高大挺拔的身材，俊逸的五官，尤其是深邃的眸子，让人心神一荡。

“凝凝。”柳暮叫了一声柳玉凝。

柳玉凝起身，身后瞬间响起无数的议论声……

“难怪谁也看不上。”

“有这么一个英俊的男人，学校里的男生就是渣。”

柳玉凝嘴角轻抽，“哥，你来了。”声音不大，身后的议论声却戛然而止。

“走吧，出去吃饭。”柳暮和蔼的轻轻环着柳玉凝的肩，并肩而行。

大学门口，听着柳暮的车子。

“你杀了他？”柳玉凝上了车子，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条鲜活的生命因她消逝，她的内心觉得异常的沉重。

“是，他那么伤害你，难道不该死。”柳暮说的理所当然。

“罪不至死。”柳玉凝颤抖的声音，一双宛若葱根的手指紧紧的掐着座椅垫。

“凝凝，我不想和你吵架。”柳暮脸色阴沉，他们的观念从来也不在一个平面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柳玉凝擦了擦眼角的泪，大胆的对上柳暮，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些自由，心里这个念头逐渐形成。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柳暮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这件事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决定。

“条件。”柳玉凝不相信天上会掉下来馅饼，柳暮更是从来都不做赔本的买卖。

“你可以自己找一个男人，结婚。”柳暮唇动了动。

柳玉凝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暮。

“条件就是你做我的乖妹妹，听我的话。”柳暮看着柳玉凝，他本想无条件的让柳玉凝去寻找幸福，男人终究是不可靠的，高高在上的则免不了花心，身份卑微的则免不了自卑，无论是哪一种男人都配不上柳玉凝，都给不了她幸福。

而她，最后自然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要我怎么听话？”柳玉凝美眸闪了闪，嫁人，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家这个字，好温暖，光是想着就觉得自己已经幸福的找不到方向。若是有一天真的可以自己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无需多富有无需多英俊，只要对自己好，可以呵护自己就好。

“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的亲哥哥，我要你正大光明的做柳家小姐。”柳暮淡淡却异常坚定的说道。

柳玉凝几乎从未对人主动提起自己有一个哥哥，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黎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