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见过妹妹的脸上流露出这样坚定的眼神,这一刻她不再像是他的妹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苍白的小脸绽放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可是她的话却让他动摇,要争吗?他不确定的想。
他的迟疑让她不满,她的哥哥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坐在皇位之上,她轻放开哥哥的双肩,直着身子道:“哥,你要下定决心。”最后心里轻叹一句,又道,“为了应姐姐,如何?”
他不语,低下头来沉思。
见他不说话,她倒了一杯茶水轻递到他的面前,“哥,衿儿为你寻了一门亲事。”
他一震,抬起头来直视着妹妹的眼睛。
她没有去看哥哥的双眼,径自说道:“对方是靖远候府的外孙女,哥,你也认识,谢家小姐。”这事迟早得提,“还有,过些日子,皇后会过继哥为中宫之子。”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妹妹,“衿儿,这些事你问过我吗?”相信是一回事,可妹妹这次太过分了。
他的话记她心一酸,确实,在做这些事时她没有问过他,也知道他不会赞同,“哥,衿儿知道这样做让你很难接受,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太过分了,可是,哥,你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吗?你有为我与佩儿打算吗?太平王爷?那只是痴人说梦,只要你是皇家人,这辈子你就做不成太平王爷。”她的语气很重,可是不说得重又担心她那傻哥哥还在那儿做着春秋大梦。
她的话一句一句都打在他的心上,对于妹妹与司徒承旨的事他早已听说了,只除了如梅的事,那是妹妹有意要瞒他。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妹妹,回想一年前出京时为了他而死的人,回想到妹妹不但要被人抢走爱人,他不但没有安慰她,还指责她擅自为他做主。一想到她还在宫里身中巨毒,愧疚与欠意冒出了心间。
兄妹十多年,她又岂会不了解他?“哥,你不用为衿儿感到难过,你也是父皇的儿子,这皇位哥有资格去坐。”她轻靠在他的身上道。
他一把揽住妹妹,泪水滴在她的脖子处,做人的哥哥很失败,做人的爱人也很失败。必须妥协,除了妥协他没有别的办法,虽没有妹妹的精明,可是该明白的还是得明白,“就按你说的办吧。”
“哥,你放心,应姐姐会再回到哥的怀抱。”她许着承诺。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伏在妹妹的肩头上释放自己的脆弱,等到他再抬起头来,她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坚强。
宣章宫。
昭平公主的轿辇进了宣章宫时,看到平日里热闹非常的宫殿现在似乎冷清了不少,带着疑惑往母亲的寝室而去,迎来的都是一些生面孔,并未见到春晓的影子。看到母亲正坐在那儿逗弄着鹦鹉,与往日一般,但又有些不同,暗思索了一下,才想明白原来是母亲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母妃。”她轻唤一声。
荣贵妃听到女儿的呼唤声,转回头来笑了一下:“宜儿来了。”示意宫女斟茶,拉着女儿的手坐了下来,“宜儿最近还好吗?”
“怎么没有见着春晓姑姑?”她问道,从幼时就见到春晓姑姑在母亲身边服侍,从没有离开过。
“她被内务府带去问话了。”荣贵妃云淡风清的回答,没想到刘无庸动作那么快,很快就带走了宣章宫的人去审问,现在已过了好些日子仍没有结论。
“昭阳中的毒和母妃又没有关系?凭什么带走宣章宫的人去问话,不行,女儿要找父皇去评理。”昭平公主说完,站起意欲往外走。谁知手却被母妃拉住,她惟有心不甘的又坐了下来。
“此事是你父皇亲自下达的命令,宜儿不应去,这事与你无关。”荣贵妃越说声音越冷。虽然皇帝相信了她没有参与下毒之事,可是对她却没有往日的宠爱与信任,这才是她发愁的,更何况凤江工程一旦察出,要担心的事还有很多,赵尚书已经找她商议了几次,最近烦心的事一桩接一桩的发生,再加上成王回京了,不知道皇后还安排了什么计划没有?看来往日她是太小看这中宫之主了。
“母妃。”她不依的叫了一声。
“听母妃的话。对了,你与驸马成婚已有半年多了,现在怀上了没有?”这个问题一直很令她担心,如果宜儿怀上了,那么司徒宰相为了孙子必然要买她的账。
母亲的话令昭平公主脸一红,不过仍轻轻的摇头,她的癸水刚至,显然没有怀上。
荣贵妃一看到女儿轻摇头,暗叹一声,让人传御医晋见。
昭平公主不明白好端端的母妃传御医干什么?等御医进来了之后,荣贵妃让他给昭平公主诊脉。
“母妃,女儿又没有病。”她不解的问。
“不是让你看病,好好的坐着让御医诊一下脉。”荣贵妃安抚着女儿的情绪。
“禀娘娘,公主身体很健康,要怀上可能尚需时日,不过臣有一副方子可以令公主尽快受孕。”老御医回道。
“哦?那尽快把方子开出来。”荣贵妃喜道。
等把一切都弄妥了,她才道:“母妃,这药很苦的,女儿就不用了吧,再说御医也说了要怀上需要时间。”生平最怕的就是吃药。
“宜儿,听话,这药每天都要吃,记得癸水过了之后,与驸马行房后不要吃冰的,尽量在床上躺着。”最后已是向女儿面授机宜,听得昭平公主的脸更加红了。
荣贵妃其实并不想逼迫女儿尽快怀孕的,可是对司徒宰相的了解,这个人看似已经在太子的阵营里,可是却不牢固,除非女儿怀上他家的血脉那又不同了。
“对了,母妃,怎么京里现在关于太子哥哥的流言越传越盛。”连她都听说了。
“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当不得真的。”荣贵妃一脸不屑的道。皇帝有意压制流言的传播,可这岂是一句压制就可以解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