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的程诺呼吸都给掐断了几分。
她沉默几秒钟,声音低低的,“不是三哥。”
“……”嗯?
突然来的一句话,赵一玫觉得她没听懂。
程诺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不再解释。
她垂着头这副样子,赵一玫想到某种可能,她手上东西迅速丢到后备箱里,关上,拉着程诺上车。
“怎么回事?”
车厢密闭的空间里,剩下两个人。
程诺突然很想掉眼泪啊,很委屈很委屈很委屈。
“那天我喝醉酒了。不是三哥。”
这信息量可是够大的了。
赵一玫发动车子,她选了一个中餐馆,环境很幽静。
点了餐。
“不管怎么说,先填饱肚子。如果你想跟我说说,我会是很好的倾诉对象。”赵一玫将筷子递到程诺面前,“喏,你爱吃的红烧肉啊,今儿肥死你我都不管,使劲吃。”
虽然她这边也是一团乱,不过都是历史遗留问题。
能解决最好。
不能解决到时候再说。
在感情这条路上,她习惯了横冲直撞。
或许会撞的一身血,但也可能会让她闯出一条路。
一条直通向卓耀辉的路。
老妈有时候骂她死脑筋,做什么事都只认准一条路,不明白曲折迂回的小径也能到达目的地。
其实她很明白,可是这条直直的路,她哪怕没有走过去,可也能在路这头看到他,也能被他看到。
如果她绕远,她怕被建筑物一挡,她心里记着他,他却完完全全将她给忘了。
所以,就这样一根筋的,一条路的,走到黑。
走到再无法前进一步。
程诺被赵一玫咬牙切齿骂她肥死的模样给逗笑了。
她筷子拿起来戳戳那盆红烧肉。
“早上起来,发现是陈漠北。”
“……”
赵一玫狠狠拍了下自己脑袋。
“方才站在他身边那个,是他未婚妻!”赵一玫看着她,“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
“嗯。”
小叔子和嫂子。
这口味真重。
赵一玫翻翻眼皮子深呼吸,“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要脸,可是发生了就发生了,也倒不回去了。有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当没发生,比什么都好。
可怕就怕,某个人不甘心。
赵一玫嘴角勾起一个涩然的笑。
因为执念太深,所以哪怕做一个坏女人,也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程诺不说话。
她知道有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彼此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最好。
可是——
“如果他纠缠我,我却没有拒绝,或者说,拒绝不了。要怎么办?”
赵一玫托着半边脸看向程诺,“这件事我无法给你意见,我曾经做过非常过分的事情。把一对好好的情侣拆了,让一个前途无量的男人背负致命的舆论抨击,将他唾手可得的荣誉和机会焚毁殆尽。”
程诺扭头看她,餐厅橘色的光线下,赵一玫眼角缀了一点泪,慢慢顺着脸颊滑落,“如果这是电视剧,我一定是那个被千刀万剐的坏女配。”
她的泪,和她的笑,形成极致的对比。
程诺嘴角微扬,“我不喜欢做配角。”
程信中同志临走前,他们最后一次聊天,他摸着她的脑袋说,诺诺,在生活里,要做能够自己掌控的主角。任何时候,别做容易被丢弃的配角。
任何时候,都不要做。
拖着行李箱站在卓耀辉门前。
赵一玫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去按门铃。
程诺什么都没再多问。
只问了一句,“一玫姐,你后悔吗?”
后悔吗?
她也不知道。
已经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情,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伤害已经有了,不可挽回。
可她也曾经尝试着放手,那种感觉就像那一天的手术室。
硬生生的,从她身上剔骨割肉。
疼的她哭不出来喊不出来。
她真的想要放手,想要给自己一次救赎的机会。
但是他不接受。
不接受来自于她的任何善意的救赎。
时间将所有的疼痛掩盖,可是抬头望见他的时候,才知道心脏能够依然跳动,只是因为他在。
门铃响了很久。
才开。
赵一玫脸上武装上笑容,不管羞辱也好怎么也罢,如果他给她靠近的机会。
她将不遗余力的,走向他。
踩着尖刀,也要走进。
门开的一瞬间,赵一玫站在门外,望着卓耀辉。
男人低头看看她腿边的行李箱,眉心蹙起来。
这一个动作,不用她多说,赵一玫知道,他应该懂。
可是站在门内的男人单手手臂撑在门框上,看向她,“我不介意找个性伴侣,但是对同居生活没兴趣。”
赵一玫眉角染笑,对于他的冷眼嘲讽已经有了很强的抵御能力。
“谁呀?”
一个柔润的女音问,随着声音而来,站在了男人身后。
秦云素从他身边望过来,视线在赵一玫身上落下,又落在她脚边的行李箱上。
嘴角隐隐勾起讥讽至极的微笑。
她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不用说。
赵一玫却又觉得她说了很多。
到了嘴边的话全数吞了回去,赵一玫站在门外,脑子有片刻的短路。
卓耀辉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敬谢不敏。
私生活干净的仿佛是圣人。
可是他要她,让她误以为,她总是还有机会。
原来他竟然已经恨她到连自己的原则也可以抛弃。
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无论她如何努力,似乎都只站在了一个女配角的位置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