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先是故作惊讶,然后又道:“可是我也听说,她那个丈夫死了,她当初也是被家人逼得,她那个在国外惹是生非,借了高利贷的哥哥把她给卖了,没法子,才嫁了的。”
这些内幕苏秋画是一无所知的,难免有些震惊,不过还是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我想维熙哥不会再接受她的,你不知道当初她离开时维熙哥有多伤心,现在想回头,什么都晚了。”
维维笑了笑,的确,郑维熙不是那种喜欢回头的人,不过她嘴上可不这么说。
“可是,我还听说,上一次晴澜闹自杀,维熙可是跑去美国好几天呢,也陪她好几天,当时爷爷就病着的,他都能那么做,可见心里还是有她的也不一定。”
“有她又怎么样,也不过是念着旧情,不好不顾她的死活。”苏秋画几乎给勾起来火气,语气也是变了。
“你气得什么,我不过是随便一说,郑家的事,说到归其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维维淡淡的一句:“他郑维熙要娶谁,还不是他妈说的算,我想啊,她那么喜欢你,这个郑太太的身份,跑不掉了!”
实在是太累了,史心凉只觉得眼皮上像是压了千斤巨担,怎么都睁不开,而且身体酸软无力,动一下都觉得艰难无比,索性继续睡吧,睡着的感觉真的是很好的。
可是,似乎有人打扰了她的好梦。
隐隐约约的,耳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她这样一直睡下去不会有事吧?”
“不会,她就是太累了,所以需要休息。”
回答的声音依旧是无比熟悉的,而且是属于一个女人的。
史心凉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的浆糊一样,怎么努力去想,也想不起来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可是,却可以清楚的回忆起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
于是,头愈发的痛了。
她记得,自己本来是坐着紫晓的车子去医院的,因为慕亦非打给她的电话里说,爷爷与世长辞了,电话里,她那个气急败坏的婆婆还说“都是你害死的爷爷,是你把维安的事告诉他的对不对,你前脚走,他后脚就要出去,护工怎么都拦不住,还没走出几步远,人就不行了,抢救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能救得回来”,她还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自从你进了郑家,就鸡犬不宁”。
一路上她都在反反复复的想着慕亦非的话,想着爷爷怎么就这么快走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不是么?
她没能如愿见到郑清昊最后一面,因为在医院外,她刚一下车子,就跌倒了,然后失去了意识。
怀孕以后,她贫血的症状非常严重,以前也时常会有头晕的症状,这一次受了刺激,晕倒了也并不奇怪。
身边,有脚步声响起,有人坐在了她的床边,一只暖暖的大手握住她的,而后一声深深的叹息。
那双手好暖,暖到她的心里去,她忽然想,是不是郑维熙呢,他就有着一双同样大同样暖的手,掌上有薄薄的茧,有着粗糙的纹理,可以把她的手完全的包裹进去。
不过,很快她就断定,他不是郑维熙,因为这个人的身上没有她所熟悉的那股子气息,清新的,好闻的,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
“我先出去了,她醒了记得叫我。”女声又响起来,这一次,史心凉一下子就断定了她的身份,是紫晓。
“好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润,有着久违的熟悉,听得她心头一颤,竟然是,秦凯南,她的秦叔叔。
蓦地,她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有着各自的激动和震惊,也带着各自的心酸和无奈。
“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
史心凉的目光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她想起来他走之前她曾经和他说的那些话,她说过,她和郑维熙很好,她过得很幸福,而且还会一直幸福下去,一辈子。
可是,才只是几个月的光景,她就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她心里觉得难受,觉得尴尬。
“不是我怎么在这里,而是,这里就是我的家。”秦凯南细心地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站起来,打电话叫外卖,然后才又坐回位子上,目光深沉的凝着她:“心凉,对不起,如果当初我不离开,我不会让你吃这么多的苦的。”
眼睛湿湿的,却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史心凉笑了笑,却笑得无比的伤感,他说对不起,他有过对不起自己么,他已经无微不至的呵护了自己几年的光景,他有什么义务继续做自己的遮风避雨伞?
“是紫晓送我过来的么,你们之前都有联系的么?”
“算是吧,其实和我有联系的是雅安,她老公和我同学,我们住在同一所城市,紫晓把你带回你的住处,然后是我主张她们送你过来的。”秦凯南直言不讳:“你再继续呆在那个城市,我敢保证这个孩子一定保不住。”
史心凉默默垂头,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来肚子了的孩子,像是身体上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记得在下车时,跌了一下的,难道孩子没事,那可真是万幸了。
像是看出来她的顾虑,秦凯南安抚道:“紫晓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你放心吧,不过你身体还需要休养。”
“那么,冬冬呢?”提到孩子,史心凉才想起来冬冬,一颗心又提起来,她可是答应苏图图照顾好那个孩子的,她来到这个万里之遥的陌生城市,那么冬冬怎么办?”
“你呀,自顾不暇呢还想着别人,放心好了,冬冬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照顾。”秦凯南无可奈何的叹气,探手理一理她鬓角的乱发,像是照顾一个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
史心凉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望向窗外,T市现在是早冬时节,已经冷得不行,树木落尽了叶子,一片萧索,可是这里,却依旧随处可见生机勃勃,九月菊开得正艳,正对着窗子的方向,隔着玻璃,似乎都嗅得到它散发出来的沁人的芬芳。
“心凉,你就安心住下来吧,一切等孩子生出来再说。”秦凯南望着她的侧脸,开口道。
“可是,我还想去送爷爷最后一程。”按理说,老人不会急着当天出殡,那么,坐飞机过去赶不赶得及?
“来不及了。”像是看出来她的心思,秦凯南道:“你昏睡了两天了,郑老爷子早就出殡了,就别再胡思乱想了,他生前只想着快一点抱上重孙子,你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有朝一日到他的墓前祭拜一下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史心凉默默然的不言语,他说的,也是没错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郑维熙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身子靠在沙发里,眼睛是合着的,一动也不动。
“维熙,怎么又头痛?”
郑维熙睁开眼,皱着眉,声线冷冷的:“怎么不敲门?”
维维愣了一下,她也要敲门么……也是啊,她是他的什么人呢,什么都不是不是么?
“我还以为是从前,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弟弟,可是我错了。”苦笑着开口,带着一种自嘲的语气。
郑维熙稍稍动容,眼里的冰冷淡去了几分:“姐姐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不是说新公司刚开始创建,很忙的么,爷爷的葬礼都只是露了个面而已。”
的确,他气得是这个。
“你是在怪我薄情寡义么?”维维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冷了几分:“维熙,你有没有替我想过,当初爷爷是怎么对我的,你难道不知道么?那时他以为我不过是妈……你妈妈为了留住你爸爸,收养的一个孩子,骗了他。我在郑家,看起来锦衣玉食,其实什么都不是不是么,因为爷爷对我的态度,一家人都对我不好,连保姆都可以对我使脸色,我要怎么对他才有情有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