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等了,就下月吧。
她是什么时候起害怕等待的呢,当她在医院被抬着检查的时候,在重症监护室喊蒋友谊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想等待了。她从来没觉得等待这么可怕,仿佛一再晚一秒钟,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她依然活着,还有了爱着自己的人。父亲又原谅了她,公婆疼爱她。大约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那天蒋友谊回出去办事,她在新家呆着也是呆着,便决定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跟房东把房子退了。
她走进曾无比熟悉的小区,不过几个月,竟然有了陌生感。那天风很大,满地的落叶在水泥地上翻滚。进了楼道,防盗门前歪七扭八倒着几捧干枯的曼珠沙华。她缓缓走过去,犹豫了半天伸出手,摸了摸枯萎的花瓣。
她曾一直以为送花的人是蒋友谊,如今看来定然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身后突如其来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喜欢吗?"深更半夜,她吓得手一抖,花就从手里掉了下去。徐楷之慢慢走过来,伸手捞起花束,重新塞到她的手中。
她的血液停止了流动,就像无数个以为自己将要死去的夜晚,她终究活了过来。自相逢,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她甚至能看见他苍白眉心上细细的皱纹。
她还在发愣,徐楷之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她努力克制住发抖的手,打开房门开了灯。满眼的红色立即跳了出来,徐楷之站在花海中央,微微一笑道:"喜欢我送的花吗?"
送花的人竟然是他,原来是他!
多少次,她回忆他的笑容,暖风和煦,热情爽朗。而现在的笑容,与当年没有丝毫相似,清冷而令人无法捉摸。
她既惊讶,又隐隐觉得并非出乎意料。或许,从那夜看见满地腥红的花瓣起,她就觉得这曼珠沙华象征着危险。是的,是危险。当年她小兽一般触碰不应涉及的爱情枷锁,被锋利的锐齿伤得鲜血淋淋。当她尚迷茫送花之人是谁时,其实潜意识已经提前做出了判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