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
雪白的灯光,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雪一样苍白的徐楷之静静坐在雪世界里,恍若隔世。他听见门响,将头从窗户转过来,看见她小小的吃了一惊,旋即微笑起来。徐楷之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人,当年他笑的就不多,再相逢笑容已被时光夺走,几乎成了奢侈的昙花一现。此时这一笑,看得出脸部肌肉的费力,却因为笑的努力,因而灿烂。苏子鼻头一下子发了酸,但万万不敢掉泪,只说:"听说你生病了。"
徐楷之问:"姜音告诉你的?"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徐楷之盯着她的面孔,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她迎着他的目光说:"姜音说你伤口裂开了,要住院休养段时间。"徐楷之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显然松了一口气,又笑道:"是啊,不小心摔了一跤,估计要下个月才能出院了。"顿了顿,他问:"友谊...对你还好吗?"
问完不待她回答,眼帘垂了下来,再抬头已是笑容满面:"友谊好容易从我这把你抢走,肯定会对你好的。"他又笑着说:"你结婚也没请我,可真小气啊!我本来是要参加婚礼去的,可惜偏偏那天住了院。"促狭的自嘲,但看起来很开心,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苍白的脸上有了神采,倒像是六年前那个阳光的大男孩。
苏子喉咙里又涩又苦,仿佛在看一出戏,明明知道妆面卸下来是怎样的幕后,却仿佛面对一张高粱饴做的糖纸,揭不得,碰不得,一滴眼泪都会将它糯湿成空。不仅不能哭,还是笑陪着徐楷之将这出戏演下去。她堆出一个笑说:"总觉得对不起你。"
徐楷之立即摇头,说:"怎么会,友谊本来就比我优秀。"他笑笑道:"这小子命比我好。"苏子到底没能忍住,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她唬了一跳,赶紧去擦,可是越擦眼泪越多,完全不听使唤。
徐楷之僵住了,他说:"你都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