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个眼神,她竟然忘记了他。她曾用了那么久都不曾将他从思念里剔除,没成想居然还有忘了他的时候。可是他终究还是追来了,即使她选择性失忆,依然无法忽略他。他痛苦,她也痛苦。即使她斩得那样干脆,依然藕断丝连。
她坐在车上,他站在窗外,车子启动又快又猛。他似一道流光倒影在玻璃上,瞬间便落在了身后。不过短短的瞬间,她已看见了他的脸庞。断开的电路重新接触到了一起,电光火石间,她仿佛站在雪地里,有人在前面跑,她脱口喊出徐楷之三个字。他回过头,眼中便是这般绝望和不敢置信。他用力地拥抱住她,似要将她揉进肋骨里去,他说:"我以为你走了。"他又说:"你不能再不要我了。"
那个时候的她,点了头。以为这便是一生的承诺,以为从此再没有可以阻挡他们在一起的任何事任何人。可是这世上有个词,叫做无可奈何。纵然万般有心,即使是愚公,也无法搬走横在他们之间的那座大山。
她不是没想过孤注一掷,可是她不能,她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她若选择了徐楷之,就意味着站立到了父亲的对立面,更不要说死去的母亲,即使百年后入得地府,烹油水煮亦无颜面对。那便是众叛亲离,从此沦为孤家寡人。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原来却是这般解。无论多不甘心,多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于是她认了命,也不得不认命,迎着蒋友谊的吻,以为身死而人生。可是她欺骗得了内心却欺骗不了身体,她害怕了。她一生几乎不曾做过什么重大决定,连选票也不曾投过一张。义无反顾的横心不曾在欢愉里高飞,反倒直直坠入悬崖。就像当年与徐楷之的初夜,她除了颤抖,还是颤抖。
她真真是害怕,连虚伪的迎合都不能妆演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