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呢!”可安轻轻地往他后背呼了一掌:“我不用你背,我能自己走。”
她说着,绕过他往前走。
言泽舟站起来,跟上她。
“不是说走不动了?”
“那也不要你背。”
“为什么?”
“今晚吃多了,怕原形毕露。”
他打量她一眼:“我看着像白骨精。”
“错了,其实是青牛精。”
“那么沉?”
“可不。所以你还是别背我了,让我挽着你就可以了。”她说着,就赖过来,缠住了他的胳膊。
言泽舟低头看着她,她仰头看着他。
月色静好,她带笑的容颜也是。
他们就这样一路缠绕着回到了酒店。
房间是早上过来开的,他们的东西都早已经放在各自的房间里了。
可安看着电梯门打开,转头又向言泽舟确认一遍:“你真的不要再去退一间房?”
“不退。”
“我特意带了好几套睡衣,你确定你不要看?”
可安对言泽舟挤眉弄眼的,但言泽舟却视而不见。
“酒店旁边就有睡衣店,我想看可以去那里看。”他淡淡地迈出了电梯。
可安追在他身后大叫:“你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没有情趣!”
言泽舟没有理她,径直刷卡进了自己的房间。可安挤着门缝想要进去,却被他推了出来。
她暗自腹诽了他一百零一遍,才不情愿地进了自己的屋。
房间很大,床也很大,明明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也不知道他干嘛要浪费这一个房间的钱。可安进浴室洗了澡,换上新买的睡衣后还是觉得愤愤不平。
她坐在床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言泽舟应该也是在洗澡,好久才出来接。
“啊啊啊啊!”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可安已经先大叫了起来。
“怎么了?”他的声线一紧,竟真的像是被她的尖叫吓到了一样。
“有老鼠啊!”可安瞎掰。
言泽舟吸气地声音传过来:“哪里有老鼠?”
“床底。”
“你现在在哪儿?”
“床上。”
“那就躺下睡吧,我保证它不会爬上来。”
“真的有老鼠啊,我怕,我会失眠的。”可安掐着嗓子,有意让自己起了哭腔:“你能不能帮我来抓一下老鼠啊?”
言泽舟沉默了几秒。
“知道了。”
他丢下这三个字,就挂上了电话。
可安等了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声响。她暗自得意,言泽舟到底不会放着她不管。可她抬起头来,却发现门被打开了,推门进来的不是言泽舟,而是酒店的客房经理。
“怎么是你来?”可安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失望。
客房经理白皙的脸红彤彤的。
“宁小姐,我听说您房间里有老鼠,所以特地上来确认一下。不知道您是不是看错了,我们酒店的卫生服务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的。”
可安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挥手:“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啊,累了一天眼睛都花了。”
客房经理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这么晚打扰您休息,实在不好意思。晚安。”
“晚安。”可安耷拉了一下嘴角,忽然又把她叫住:“是隔壁房间的言先生把你叫来的吧?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客房经理回了回头:“言先生有来啊。”
可安一转眸,言泽舟不知什么时候倚在了门框上。他的浴袍半敞着,坚实的胸肌若隐若现,好一片春光。
难怪,刚才那客房经理的脸红成这样。
言泽舟从门外进来,随手合上了门。
屋里静悄悄的,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我是让你来,你干嘛让她来?”可安还在耿耿于怀。虽然她不占理,但是她的声音不小。
“床下有老鼠,我怕你不敢下床开门,所以找了个有门卡的人来开门。”
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可安无力反驳。
“那干嘛躲在外面不进来?”她还是没好气的。
“进来的话老鼠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他反问回来:“就这么急于向我展示你的睡衣吗?”
可安一听,顿时想了起来。
她站起来,光脚踩着被单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
“好看吗?”
睡衣是樱粉色的,这样的粉在灯光下很梦幻,衬得可安的脖子和胳膊特别的细白。
言泽舟的目光落在了她流畅的肩线上,接着又往下移了几分。
“怎么样?”她催促着,“不好看吗?”
“好看。”他回答。
“好了,不闹了。没什么事情就先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车。”
他说完就想走,可安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诶等等!我有事和你商量。”她仰着头,眸光里是软绵绵的恳求。
“说吧。”
“我们后天走好不好?”
“怎么?”
“今天一整天都忙着和别人聊天,都没有真正二人世界,这算哪门子约会啊。”可安小声地咕哝一句,“反正,你还欠我一天。”
她知道这是耍无赖,也有心耍无赖。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总想拉得更长一些。哪怕只有一天,也希望自己的私心能够被成全。
他调整了一下站姿,看着她。那眼神清亮得像是要把她复杂的情绪看透彻。
可安经不得他这样看。
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她恍然间想起,这样可能会打乱他原有的工作安排。
她又立马摇摇头:“算了……”
“好。”他打断了她的话。
“你答应啦!”她眉眼一弯,笑出了蜜糖的甜感。
言泽舟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力道似乎更温柔了:“安心睡吧。”
“Yessir!”可安从床上跳起来,一本正经地对他行了个军礼。
言泽舟笑了,他转身出去,替她关好了门。
可安倒在大床上,抬手捂了捂还在狂跳的心口。刚才那一瞬,她还以为他会拒绝,可是,没有想到,言泽舟竟然这样轻易地就纵容了她的贪心。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把她给惯坏的吗?
还是,他已经准备好要把她惯坏了?
屋顶的灯光柔亮,她盯着那束光,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最近,她毫无头绪的生活好像渐渐理出了章法,它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圆满。可是这种圆满,竟然没有残缺让她更有安全感。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从淅淅沥沥,忽而变成了倾盆大雨,闪电中夹着响雷,一下一下,但并不让人觉得害怕。
六月的天,也是说变就变。
可安睡不着,就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行李箱。
这次出来,明明是打算好了只住一晚的,但是,她还是带了好几套衣服。这大概是恋爱中的女人的通病,不管是明恋还是单恋,她们都想把自己最美的样子展现给最爱的人看。
挑挑拣拣,最后也没能定下来穿那一件。
她摸到了手机。
虽然这个点,言泽舟肯定是已经睡了,但她还是编辑了条短信发给他问意见。
“明天,你想看我穿白色的裙子,还是黑色的裙子?”
短信出去之后,她忽然就不再焦躁了。她知道,他会帮她选择的。明天一早,她只要按照他的喜好,穿上美美的裙子去赴之前落下的一日之约就可以了。
也许,明天过后,他们错过的五年光阴,可以重新找到契合的弧线。
她期待明天,很期待。
可安合上了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把拉链拉起来,推到墙角。
“轰!”
屋外有一个响雷。
几乎同时,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的预感告诉她,是言泽舟,他来给她答案了……
夜有点深了。
耳边没有了她的聒噪,一清静就觉得疲惫,而越疲惫越难以入睡。
言泽舟枕着自己的胳膊,平躺在床上。他想起今天同学会上遇到的那些人,短短的一天功夫,他却在交谈中过了仿若经历了好几个不一样的人生。
真的,人各有活法,而无论人生如何跌宕,总有可能新生。一切,都是选择,没有对错。
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他翻了个身,看到屏幕上那行发亮的小字。
“明天,你想看我穿白色的裙子,还是黑色的裙子?”
来自宁可安。
他改了备注,但备注的名字,却没有如她所愿。
亲爱的,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其实,也不是她的,她不过是想逗他玩而已。他知道的。
言泽舟想了想,回她。
“白色。”
他记得,五年前的那场“一日之约”前一晚,她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但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回答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