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不累?”
可安探手,摸了摸他的发心。他的头发很硬,为了做发型,发型师给他打了发蜡。
“不累。”
“骗人。”
肯定是骗人的。今天从天亮开始,他就已经在里里外外的张罗,纵然是超人,也该累了吧。
“没骗人。”他微扬着嘴角,抬眸看着她:“娶你这么幸福的事情,怎么可能觉得累。”
可安笑了。
她俯身,捧着他的脸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他今晚喝了很多酒。
因为她不能喝,他就连带替她那份也一起喝了。大家都可劲灌他,想把他灌醉,可是他就是千杯不醉。
正阳他们说,反正新娘怀孕了今晚又不能洞房,喝醉了一觉到天亮正好,不喝醉还能干什么?
他说:“我们能干得事情多着呢,要一一向你们汇报?”
大家起哄而笑,他却坦然如初。
到最后,正阳他们一个个被扛出去,他还好好的,能指挥谁送谁代驾。
连长辈们都夸赞他:“泽舟今晚如有神助。”
可不,真的好像得了外力一样神奇。
不过,他的确是喝了很多。
可安这样辗转吻他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舌尖的酒味,甘甜,浓烈。
“好了。”言泽舟轻轻地推开她。
可安能感觉到,他刚才吻她的时候,很收敛。
“怎么了?”
“不折腾你。”他勾了一下鼻子:“今天你一定累坏了。”
“我也不累啊。”她学着他的语气:“嫁给你这么幸福的事,怎么可能觉得累。”
言泽舟笑,起身将吻加深,一直吻到她讨饶。
“不是不累?”
“我不累。”可安指着自己的肚皮:“但宝宝累了。”
“……”
宝宝:这个黑锅我不背。
入了夜,他们洗好澡躺在床上,各自睁着眼,一点睡意都没有。
可安的手抚着言泽舟的头,他洗过头了,发蜡脱落之后,头发很软。
“我原以为,我出嫁的那一天一定会很不安。”她说。
言泽舟的手圈着可安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因为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连哥哥都不在身边。”可安把脸贴住言泽舟的胸膛:“但是,因为是你。我觉得很踏实。我今天,一点都没有不安没有害怕。”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言泽舟。”
“嗯。”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娶我,谢谢你愿意陪我到老。”
言泽舟拥紧了她。
她柔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身上,他仿若能感觉到新生命的存在。
“这么客气,那我是不是也要谢谢你?”
她仰头,眸子晶亮亮的,好像是在等着他的感谢。
言泽舟触到她的目光,笑了。
“谢谢你,让我有了Ta!”言泽舟的手抚摸着可安的小腹:“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未来。”
可安也笑,她摇摇头:“不客气。”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躺了一会儿。
“怎么办?”她忽而又开口。
“什么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该说的话也说了,该煽的情也煽了。”她垂了一下眸,有些沮丧:“该做的事情却不能做。”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她。
“做什么?”
可安红了脸:“你说做什么?”
言泽舟眼里的笑意涌出来,他整张俊朗在灯光下光彩灼灼。
“别着急,等卸了货,每一天都是洞房花烛夜。”
可安撇撇嘴。
他重新把她抱回怀里。
“睡吧老婆。”
“你说什么?”
“睡吧老婆。”
“你说什么?”可安眨巴着眼。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叫她:“老婆。”
可安“咯咯”地笑着,仰头吻他的下巴。
她不说话,闭上眼睛装睡。
言泽舟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哪里不听话了?”她还闭着眼睛:“你不是说让我睡觉,你不是说孕妇要早点休息吗?我这不听你话睡觉休息了嘛。”
言泽舟妥协。
“好,你有道理。”
“本来就是我占理。”
“好,你占理。只要你开心,我愿意一辈子让你占理。”
可安睁开眼:“谢谢老公,你是天下最好的老公。”
时间一天天的走,可安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言泽舟看着这个鼓出来的“球”,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可安想去哪儿他都不让,除非,有他亲自陪着。
周末,可安想出去置办孩子的东西,可言泽舟有客户要来,脱不开身。
可安说自己能行,言泽舟说什么都不让。最后,他把在家休息的徐宫尧给挖出来当陪驾的,才勉强放了心。
徐宫尧倒很乐意,他亲自开车去可安家里把她接出来,送到商场之后寸步不离地跟着。
“和孕妇逛街会不会觉得无聊啊?”可安问。
“不会。”徐宫尧边走边看,他对小孩子的东西也很有兴致的样子。
“最近公司忙不忙?”
“忙。”他转过脸来,将一个卡通玩偶放在手心里,朝可安笑:“忙到希望你早点生了孩子回来帮我。”
“辛苦你了。”可安拍拍他的肩:“等我生完孩子,放你长假。”
“真的?”他认了真。
“真的。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徐宫尧把玩偶放回货架上。
“我还真有事情想去做。”
“什么?”
“我想出国去学习。”徐宫尧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可安的表情。
可安只怔忪了片刻,就反应过来。
“很不错的想法啊。”
徐宫尧舒了一口气:“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怎么?”可安挑眉:“你怕我不让你去吗?我是这么不近人情的老板吗?”
“你不是。”
“对啊。”可安笑:“你有任何想法,我都会支持你去完成。况且,学习是件好事。”
徐宫尧点头:“以前没钱,能学的有限。后来有钱没时间。人总有很多借口去拖延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最近,我时常会在忙碌中清醒过来,我觉得继续这样下去是不对的。我想学习,想进步,想沉淀,想对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去吧。不管将来的你想做什么,宁氏副总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可安眨眨眼:“只是,我会舍不得你。”
她的眼眶有些红。
徐宫尧都还没有走呢,她仿佛就已经看到了他拖着行李箱走远的画面。
“傻丫头。”徐宫尧抚了抚可安的脑袋:“自己都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可安还未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可安。”
可安和徐宫尧一齐回头,看到了货架后的女人。
“认识?”徐宫尧问。
可安点点头,朝她挥手:“晓涵。”
是田晓涵。
可安已经好久没见她在同学群里冒泡了,听说,她之前那一胎,是个大胖小子。生了之后,全家都围着孩子打转,她自己也开心的不得了,每天儿子长儿子短,再没有精力管其他。
田晓涵朝可安他们走过来,边走边打量着徐宫尧。
“真巧,我们总是在商场遇到。”可安笑。
晓涵把目光转向可安。
“就是说咯。”晓涵指了指可安的肚子:“上一次是我怀孕,这一次是你怀孕。”
可安托着肚子,笑意更深。
“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
“肚子挺大的。”晓涵比划了一下;“以我的经验,我看是个儿子。”
“儿子女儿都可以,健康就好。”
晓涵点点头,又把目光落向徐宫尧,意味深长地道:“你先生怎么想?”
徐宫尧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身后忽而有人接话:“我老婆说得对,儿子女儿都好。”
可安惊喜回头。
言泽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站在过道里,一手拎着一件小黄鸭图案的婴儿服,一手拎着一件蓝胖子图案的婴儿服。
“老婆,哪件好看?”他两只手同时晃了晃。
可安还没有回答,就见田晓涵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田晓涵拍着胸膛:“我还以为可安和言大帅分手又另找了一个帅哥当老公呢。”
可安笑起来,难怪晓涵的眼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奇怪。
“是我不好,我没有介绍清楚。”
言泽舟走过来,把两件婴儿服都放在推车里,一把圈住了可安的肩膀:“我是正牌老公正牌老爸,那位,是我大舅子!”
“原来是可安的哥哥啊。”田晓涵恍然。
徐宫尧对晓涵点点头,自我介绍道:“徐宫尧。”
晓涵眼里泛起桃心:“有个这么帅的老公就够没有天理的了,连哥哥都这么帅,简直羡慕死我了。”
“晓涵!”另一排货架后有人在叫。
晓涵回神,朝可安他们挥挥手:“家里那口子叫了,我先回去了。可安,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再约哈。再见。”
“好,再见。”
晓涵的身影一晃儿就不见了。
“你怎么来了?”可安抬眸看着言泽舟:“不是公司有事吗?”
“忙完了。还是不放心你挺着个大肚子在这里。”
“不是有我吗!”徐宫尧出声。
“是啊,本来有你还挺放心的,可看到刚才那一幕,我以后可再也不敢让你带着我老婆出来逛街了。”
“怎么?”
“你太帅,容易抢我风头。”
徐宫尧被逗得笑弯了眉眼。
言泽舟自己也笑了起来。
商场里人越来越多,幸而,可安身边有两个男人保驾护航。
“买的差不多了就去吃饭吧。”言泽舟说。
徐宫尧点点头,拉着推车去结了账。
“干嘛呀你!”言泽舟拦着不让。
“舅舅的一点心意。”徐宫尧刷卡买单,动作一气呵成:“你们当爹当妈的都得排在舅舅后面,这是规矩。”
可安笑了。
言泽舟开玩笑:“早知道这样,再多挑几件。”
“不急。”徐宫尧安慰:“还有二胎呢。”
出了商场,因为可安喊饿,言泽舟就近找了一家餐厅。
正是饭点,餐厅人还挺多的,包间都订完了,只有大厅还有几个位置。
好在,他们三个都不是挑的人。
落了坐,点了菜,他们边聊天边等着。
“诶,那不是厉嘉嘉吗?”可安看着门口,对徐宫尧抬了抬下巴。
徐宫尧回头。
门口有一男一女站着。男的被柱子挡住了脸,看不清是谁,女的的确是厉嘉嘉。
厉嘉嘉低着头,白色的衬衫配了破洞牛仔裤,看起来简单又随意。
身边的男子和她说了句什么,她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跑去开车了,她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远远一看,也能看出来心事重重。
徐宫尧收回了目光。
厉嘉嘉并没有看到他们。
那男人把车开到她面前,刚下车想绕过来给她开车门,她已经自己拉门上了车。
可安还没有收回目光,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城市的霓虹闪啊闪,闪出了些许落寞的味道。
“那个男人是谁啊?”可安轻声地咕哝。
徐宫尧默不作声,只是翻动着桌上的餐单。
“那是百世的大公子莫百。”言泽舟看着徐宫尧:“厉氏和百世联姻了。厉嘉嘉马上就要嫁给这位花花大少了。”
徐宫尧不动声色,继续专注地翻着餐单。
“听说前段时间,厉嘉嘉和家里闹得很厉害。”
可安想起厉嘉嘉刚才的样子。
那种哀伤的神情,和她认识的那个厉嘉嘉一点都不搭调。
“她妥协了?”
“听说是母亲生了重病,临终前大概就想看她嫁出去。”
可安撇了撇嘴,没有发表意见。
徐宫尧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言泽舟一把将他手里的餐单抽走了,意有所指地道:“菜早点好了,你现在看这个还有意思吗?”
徐宫尧喝了口水,忽而站起来。
“你去哪儿啊?”可安眼里泛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
“菜太慢了,我去看看。”
可安看着徐宫尧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老徐是不是真对这厉嘉嘉没意思啊?”言泽舟小声地问。
可安摇摇头。
她看不透徐宫尧的心思。
“算了,是他逃不了,不是他的我们两个干着急也没有用。”言泽舟摸摸可安的脑袋:“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