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会议室。每周一次的晨会时间。
安雅自觉的把手机调成静音,刚放下,一旁的许老师凑过来小声地问道:“安老师,上次在赛场门口看到的那个高大的帅哥是谁呀?”
“一个好久没联系的普通朋友。”安雅淡淡地道。
“哦,只是普通朋友呀,我还以为是安老师比较重要的人呢。”许老师讪讪地道。
“怎么这么认为?”安雅表情严肃地看着她问道。
许老师嘻嘻地笑了笑,“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不要告诉我你没感觉到哟。”
安雅确实没感觉到,在她的意识里和何楚贤不存在暖昧。“许老师的视力是多少?”
许老师疑惑,“零点三,怎么突然问这个,和我们说的话题有关联吗?”
安雅嫣然一笑,“许老师零点三的视力,还隔了那么一段距离,竟然还能清晰观察到我朋友看我的眼神,真神奇。”
许老师挫败,“好吧,我承认,你匆忙出来的时候我一直跟在你后面,我以为你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然后就看到了他。我虽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但感觉他对你很在意。”
“你的感觉出错了!”安雅定定地道。
会议主席台上。
校长道:“近期,我偶尔有听到某些不和谐的传言,说学校某些老师是靠关系取得领导的信任。首先,我不讳言,关系是敲门砖。但是你敲了门,如果没有真材实料,我们同样会拒绝。每位老师在进本校之前,首先过的一关便是学生。得到学生的认可,进一步才能得到评课老师的认可,我们作为领导也要听专业的评课老师的见意。我们每个学期都有评优课,每个老师的教学能力大家都可以互相欣赏到,有没有慵才或者浅俗一点说误人子弟大家也都可以觉察得到。学校是传播文化知识的地方,而不是散播无聊传言的场所,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自律一点,不要把同事之间的关系搞得不和谐。”
安雅当然明白此话的针对性,她心里闪过一丝暖意,眼睛里微微的也有些湿润。
台下,已有些老师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有的甚至把目光直接移向安雅。安雅揉了揉眼睛,肃然地坐好,仿若一切跟她没关系似的。
“下面,我要公布一条喜讯,这次全国高中英语教师教学技能比赛我校获得了不错的成绩,拿下了冠军和季军。其中冠军获得者是安雅老师……”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安雅激动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水在那一瞬间决堤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对她的工作是莫大的鼓励。
季军是许老师,虽然没有冠军那么霸气,但好歹也是前三。许老师奋然地握住安雅的手,脸上满是激动。安雅回以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散会后,同事们都纷纷给她俩送祝福,两人也不停地说着谢谢。
“安老师,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走出会场,许老师满脸真诚地向安雅道歉。这次比赛她也想过打点关系,可是走投无门,所以凭的全是自己的实力。
“你误会我什么了?”安雅故作不解地看着她。
“你的现场授课部分我听了,说实话我内心是自叹不如的,其实我对你的能力一直是肯定的,只是有时候会被现实现象所蒙蔽,总认为你有那么好的后台……”
“不利用可惜!”安雅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的地道。
许老师点了点头。
“可能你对我还不是很了解,等你有一天真正了解我了,你就会打消这个想法。”
许老师淡淡地笑了笑,“也许吧。”
午后,安雅接到何玉姗的电话,说是已经跟心理辅导师约好了时间,就在下午,问她方不方便过去。安雅叫她把地址发给她。
休息了一会儿,安雅跟主任打了个招呼,便打车前往心理诊所。
刚到诊所门口,只见何玉姗的车子缓缓地开了过来。车子刚停稳,何琛轩打开车门朝她奔来。
“安老师,你找我?”
安雅皱了皱眉,目光扫向后面跟过来的何玉姗。何玉姗朝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你来了,我们进去坐坐吧。”安雅道。
“这?”何琛轩看着诊所的大门,神情中透露出一股排斥。
安雅看着他,微笑着道:“只是进去聊聊心情,不要有负担。”
何琛轩虽不情愿,但看到安雅那微笑友善的表情,他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自己的儿子居然听一个外人的话,何玉姗心里除了无奈便是伤感。她带着二人来到约定好的心理师诊室。
“你好,孙医师,我是何玉姗,我们前二天打过电话预约的。”何玉姗朝里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打着招呼。
白大褂的年轻人正无聊地在网上浏览着新闻,听到声音,抬头瞧了一下来人,而后起身微笑着朝来人点了点头。“请坐,何女士,你儿子呢?”
何玉姗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见安雅和何琛轩竟然没跟着进来,她神情不悦地返身朝门口走去。
门外,何琛轩执拗地不肯进去,安雅在一旁耐心地劝慰。
“安老师,我心理很正常,不需要看心理医生。”
“一个身体正常的人也需要到医院做体检,你这就算是做个心理体检。”
“可是你们这种方式对我很不尊重。”
“我们没有不尊重你,我们只是带你过来听听专业的心理指导,这和有病看心理医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听话,我们进去”
两人进门正和何玉姗碰了正着,何琛轩厌恶地看了何玉姗一眼,绕过她往里面走去。对儿子的不待见何玉姗已习以为常,但心里还是免不了难过。
“是你!”孙医师看见安雅的那一瞬眼睛里发着光。
安雅搜索着记忆,这个人脑子里有点印象,但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B城,轩雅书吧。”孙医师提醒道。
安雅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在书吧里挡住她去路的小伙子。“哦,孙冒然!”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兴奋之际,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朝他袭来,他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瘦个高子的男孩子,只见对方冷然的眸子里迸射出一道寒光,职业的使然,他指了指安雅,朝他问道:“你喜欢她?”
何琛轩心里想着,还算你有眼力劲,目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拉着安雅的手,推了部椅子叫她坐下。
孙冒然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着,期待着他的回答。
“你听清楚了,不是喜欢,是爱!”何琛轩故意加重了后面这个“爱”字的音。
安雅听不下去,眼睛里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烦躁。
孙冒然捕抓到了这个情绪,如果今天不是以心理辅导师的身份出现,他倒想狠狠地奚落一番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心里了然,他笑了笑,问道:“何同学,你所谓的爱包括性吗?”
这个问题令在场的两位女性有些尴尬,何琛轩倒是坦然,“男女之情,你说呢?”
问题又推回来了,孙冒然倒是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是症结所在。他点开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四幅图片,都是一些相爱的男女在表达爱意时下意识所表现出来的动作。“看看这里面的四幅图,你觉得哪幅比较符合你的心态。”
何琛轩看了一眼图片,而后轻蔑的眼神扫了孙冒然一眼,冷笑道:“休想用这样的图片来唬弄我,这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心理辅导师惯用的伎俩吧,不管我选了其中的哪一幅,结果都是一个说辞。我心里没病,不需要你在这里跟我绕圈子,费嘴皮子。安老师,你太令我失望了。”何琛轩说完负气地朝外走去。
何玉姗叹气道:“安老师,现在不是我不配合你,而是这孩子执拗得很,认定了的事谁也拉不回。”
“这就是心里障碍,孙冒然,有办法解除吗?”安雅朝孙冒然问道。
“如果他能配合,当然可以。”孙冒然道。
“我去劝劝试试。”安雅说着朝门外走去。
追到门外,安雅并没有看到何琛轩的影子。她疑惑,才这一会儿功夫,人跑到哪儿去了?
正当她准备折身去叫何玉姗时,只听到不远处的车流中,何琛轩痛苦绝望的表情向她叫道:“安老师,你不能剥夺我爱你的权力,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我宁愿现在被车撞死。”
“何琛轩,你冷静一点,你过来,听我说……”安雅一边劝慰着,一边朝他的方向快速地走去。
她的脑子里全然是何琛轩那痛苦绝望的表情,她必须阻止他疯狂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她已来到了车流中,就在她快要靠近何琛轩时,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用力推开了……
“安老师……我是真的爱你……此生不能和你在一起,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何琛轩,你醒醒,老师什么都答应你,你睁开眼睛……”安雅忍着肚子剧烈的疼痛,挪着身子拼力靠向何琛轩,紧紧握住他的手,“何琛轩,你不可以有事的……”
医院急救室。
安和宇夫妇焦急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他们是在半小时前接到安雅出车祸的电话,赶到的时候安雅已被推进了手术室。
“谁是安雅家属?”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焦急地问道。
“我是安雅的父亲,我女儿怎么样了?”安和宇声音颤抖地问道。
“病人因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你们谁跟我来?”
“我来。”安和宇拍了拍顾彤的肩膀,跟着医生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安和宇走了出来,神情中满是疑惑。
“和宇,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小雅怎么样了,是不是小雅她?”顾彤的眼泪随之掉了下来。
安和宇见状,安慰道:“别胡思乱想,我和小雅的血型不符,所以就出来了,你不能抽血,然然呢,然然怎么还没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安然急喘喘地跑了过来,“爸,妈,姐怎么样了?”
“然然,你姐失血过多需马上输血,你快进去,快。”安和宇催促道。
……
一个小时后,思冉和应长寒也赶到了医院。看着颓然坐在椅子上的顾彤夫妇,思冉和应长寒的心也沉了下来。
“亲家,安雅她怎么样了?”应长寒关切地问道。
顾彤的眼泪水再度喷涌了出来,“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大人还在抢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发生车祸?”思冉的情绪愤然。
“这事要不要通知烨晨?”安和宇看着应长寒问道。
“不要,先不要告诉他,公司的事已经忙得他够焦头烂额的了,再说他来了事情也还是发生了。有什么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思冉道。
安和宇夫妇脸色暗沉,也没说什么。
医院另一边的急救室。
何琛轩身体因受到猛烈撞击,还未来得及进手术室,医生就宣布无能为力。何玉姗半屈着身子趴在手术推车上抱着儿子,眼神涣散,经过刚才撕心裂肺的哭喊此刻也沉静得像个死人。韩鸿宇刚赶过来,见状,心里也凉凉的,这个儿子虽然他一直不待见,但毕意身上流有他的血液。何玉姗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在公司开会,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小小的车祸,却没想到有这么严重。他慢步走到何玉姗身边,伸手去拉何玉姗,何玉姗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嘶哑的声音道:“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答应安雅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就不会这么绝望地想去寻死,那么快的车速,他就这样奔上去……我恨你!”
韩鸿宇的手顿了顿,已然想到什么,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然后大踏步地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韩婧蕊,限你半小时之内到医院来一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