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在水中相互追逐,有白,有黑,有红,池水很浅,阳光照耀下有些青绿的颜色。小桃花没有选择,她终于明白唐公子所谓的情劫为何,即使小狐此刻出击,她亦毫无还手之力,不过眼见李青青面上慢慢红润,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只是转眼,乌云盖顶,天变得黑亮,游鱼静止不动。小桃花明白现在的境况都因瘴气而成,并不是乌云,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将李青青送出这里,她本来就气虚,若是在吸入瘴气,后果不堪设想。
“小狐,她是无辜的,你要找我干什么都行,不要牵连了无辜的人。”小桃花话音一落,水中飞起一物,她顺手接住,竟是一只滑溜溜的小鱼,再一会儿从它口中吐出一个水泡,内中黑色一片,小桃花大惊,将鱼迅速甩入水中,只是一瞬,透亮的池水变为漆漆的黑色,小桃花立马扶起李青青,腾云升天,乌黑的瘴气在脚下迅速聚集,小桃花庆幸自己快了一步。
火色的红衣,小狐面上一副银色哭丧面具,她想越开心时带的必定是哭丧的面具,而越伤心时一定得带笑脸面具,此刻的她似乎十分开心,因为她恨,恨小桃花,若不是她,她也不会入魔,若不是她红凌也不会变为镜之源的星子,其实什么姐妹情分,都太虚假,她可没红凌那么傻,到最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才会让自己万劫不复,而她绝不手软。
“怎么那么开心啊,开心得发抖了?”冷霜如寒冰的声音响起,小狐止不住的发抖,她自问掩饰得很好,怎么会被发现,她瑟瑟转身,白布已缠上了她的身,此刻她已自制不住,唇齿间磨得咯咯直响,喉中似乎有东西卡着,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啊!我明白了,你与红凌姐妹情深,定是想去陪她了,我说得对吧。”白布不安分地在小狐身上游走,如今她脸上的面具似乎很符合她此刻的心情,悲,无止境的悲,她似乎感到了自己的心脏再一次跳起,大惊失色,汗珠混杂着泪珠从面具的缝隙里滑出,自她成魔后便再没心跳,她害怕,怕自己快要死了,后来又欣喜,传说成魔就能得到永生,如今心不再跳动,就意味着她不会再死,原来生死只在一线。
“啊——”惨烈的叫声,一只枯爪从小狐胸腔穿过,手掌一展开是一颗鲜活的心脏,银色面具从面色剥落,露出小狐苍白的面容,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心脏,是红的,它还是红的,在合眼前,她笑了,似乎也解脱了。
白布一闪,小狐的身子立马化为灰烬,枯爪似乎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又变得丰满起来,心脏在冷霜手中化为一颗火红透亮的珠子,细细一看,里面有个小小的形体,似乎在动。
冷霜化为人形,仰头将双手伸向天空,白布在他身后摇摆,将结界内所有的瘴气尽数吸收,最后隐隐发出一声打嗝的声音,而躲在一旁的小桃花大惊失色,这一声怎会如此熟悉,白布是那个没有脸的怪物,她记得!怎么会!
“出来吧,蹲着不累吗?”
“你到底是谁?”小桃花走出草丛,身边已没有李青青的身影,她很从容,再没有当时的惧怕。
“你是想问我的哪个身份呢?”冷霜戏谑道,脚步却向小桃花的方向移来。
“不,你不是我的师傅,你是个杀人魔头,红凌呢,是不是也是用这种手法把她给杀了?”
“他们要害你啊,我帮你杀了,还不好吗?”冷霜又走近了一步,小桃花没由来的涌出一丝害怕,但后面已没有退路,身子紧紧地贴在树干上,白布蒙上了她的眼,裹住了她的身。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浮现,可里面全是玄华,或者是金灵神君。
又是粉色的花海,交织,小桃花见着有两人在树下拥抱,花海越发的密集,遮去了两人的容颜,她想看清,速速走近,却发现越走越远,可越远花海又变得稀疏,较矮的定是女子,她微微从男人的臂膀移开,露出熟悉的面容,小桃花大惊,那人就是她自己,她在笑,可不是幸福的笑容,而是狡邪的面容,似乎在笑她,笑她的愚蠢。
花雨越下越密,待再次散开,是洁白的云朵,洁白的天外天,很熟悉的感觉,众仙高朋满座,佛祖挥手离去,她立在其中,被锁下七七四十九道锁链绑在诛仙台上,轰隆的雷声阵阵,有人叹气,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关切,有人只是冷漠,她是恨的,可惜,如今只剩下眷恋。
她似乎从云端坠下,眼角竟有些湿润,她擦了一把,泪水却流得更厉害了,止不住。再次缓缓睁开眼,冷霜露出如雪白发,他没有笑,只是背对着小桃花,“现在还想帮他渡劫?”
小桃花起身,一阵白色的火焰升起,是观礼时粉紫相间的仙女羽衣,无数的丝绦在周围缠绕,裙摆依旧层层叠叠,如海涛一般。
“别装了,想笑就笑。”小桃花冷声,一脸不屑,这老狐狸还真会唬弄人,害她当了几十年的保镖。
“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呢,再怎么也不会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啊。”
“哼,我没有痛苦,你如何建立?”
“啧啧啧,嘴越来越厉害了。”
“呵呵,还得先恭喜你,镜之源有风了。”小桃花笑,笑得很好看,她麻木,麻木地觉得她并没有笑。
“想回去吗?不行啊,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那你为何将我唤醒!”闻言,小桃花变色,朝冷霜逼近了一步。
“这次我被地界王利用了一次,怎么说也得让他还回来吧,我冷霜可不喜欢别人利用我啊。”冷霜转过身来,双手扶住小桃花双肩,加重了利用二字,眼神凌厉,透出冰霜的寒意,似乎也是说给她听的。
“那你要如何?”小桃花咬唇,憋开脸唯唯诺诺。
冷霜轻哼一声,白发遮去了他的眼,只是一双薄唇一张一合,与小桃花附耳细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