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得了消息，忙过来给常致霖磕头，这年头，账房先生轻易都是不收徒的，更何况司楠的意思是让常致霖把他带在身边，教导他如何做生意。

常致霖不动声色的受了，又勉励了几句，才叫陈三自忙自的去。

“丫头，我帮你教个好掌柜，你怎么谢我？”常致霖笑眯眯的问司楠。

“常二哥真不厚道。”司楠也笑眯眯的，虽是反驳了一句，但却没明说常致霖哪里不厚道了。

常致霖知道司楠的便宜不是那么好赚的，于是岔开话题，说道，“丫头，我这一次上京，沿途的城镇几乎都考察过了，初步我准备在临河的像安陵城，陵阳城，曲水城，这三个大城设立葡萄酒总经销处，附近的中小城市按区划给这三个总经销处。你看，除了你前年提出的那两种经营模式，还有什么好的点子吗？”

“常二哥，这总经销，你们是准备自己做，还是找别的商家代理？”司楠问道。

“倒是偏向自己去建总经销点，这样管理起来更方便一些，如果招总代理的话，合同规范再完善，也需要另外派人过去监督，不如自己做，从管事的到下面的伙计，全部用船行工作五年以上的员工，就是送货的伙计，也准备从这边调配。”常致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司楠。

“嗯，确实，自己设立经销点，比招总代理费不了多少事，人都握在自己手心里，不管什么事儿都好处理。常二哥，你的想法很好，只要管好人事问题，这个经销点就能很好的运行起来。只要每次往总经销处送货的时候，你或者赵大哥跟着跑一趟，查查账，再找几个零售商打听一下情况就行了。”司楠说道。

常致霖点点头，表示明白，又想起来一事，“丫头，这两年城主府大力扶持琉璃制造，现在一般人家都用得起琉璃窗户了，也是你的主意吧？你是准备把暖棚种植也推广开来？这样等冬天的时候，你这庄子上岂不是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了？”

司楠哂然一笑，说道，“常二哥，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的。我一个小丫头，再有赚钱的点子，没权没势能支撑多久？要不是每年葡萄酒的分成拿一半给欧阳大人，恐怕现在这样的太平日子都过不上，更别提挣钱了。这两年欧阳大人极力发展琉璃业，已经受到几次褒奖，他也没忘了我，但凡有免税，卖地之类的好事儿都少不了我一份，虽然和我掏出来的钱根本不能比，可是在别人看来，就是欧阳大人格外的照拂我，不管他们想做什么，都得想一想欧阳大人那边。等今年冬天欧阳大人再推广暖棚种植，于他是富贵荣华更进一步，于我，未尝不是好事，虽然钱挣的少了，可是更安全了呀，不用总是提心吊胆的了，而且本来我的暖棚菜卖的就便宜，又有固定的酒楼收菜，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当初你把菜按份额卖给几家酒楼，只是要他们记你的情，就是等着这一天的吧。”常致霖瞥了一眼司楠，已经无力再去想为什么她人小心眼大了。

“那当然，你以为我傻呀，物以稀为贵，我却平价卖给他们，为的就是等以后有了竞争对手，他们能稍微承我的情，给我的冬菜留一条出路啊。”司楠眉飞色舞的说道。

常致霖心想，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说他自己是傻子我都能相信，只有你司楠一个说自己是傻子，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好啦常二哥，这也没别的看啦，咱们回吧。叫罗嫂子派人去杀只羊，晚上吃羊肉锅子。”司楠招呼道，“初雨姐姐也一块儿回去吧，姨母中午还问我你怎么样了，说是让你一个人住这边不放心呢。要我说，初雨姐姐你干脆搬回庄子里面住好了，让陈四哥先过来和陈三哥搭把手学一学，等你生完孩子，陈四哥也就能上手了。哎呀，就是等你生了，初月姐姐肚子也大了，这要接不上趟了。”

司楠说着说着就发现问题来了，初雨生完孩子，陈三就去常致霖那了，陈四接了陈三的活儿，可是初月肚子也大了，这一园子的小丫头小小子不能都让陈四管着，他一个人也操不了那么多的心，再派个大丫鬟过来吧，就得动到平儿身边的初晴了，可是初晴最近也在议亲。要是让月秀月华过来一个，又怕宅子里的事儿忙不过来。

初晴议亲的对象是李四季，李四季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李素兰还有点犹豫，司楠和平儿不会一辈子住在这里的，总有一天要嫁到别人家去，四个初她是希望到时候跟着配房过去，陈三陈四兄弟两肯定没问题，初云现在当掌柜的当的不亦乐乎，和李素兰说要找个家生子，这样她成亲之后还能继续在甜蜜蜜当掌柜，靖安靖成两个年纪比初云小了一两岁，初云倒是不在意，也愿意再等两年再说。如果初晴嫁给了李四季，那李四季不一定愿意跟着平儿走的，现在他和李三春也帮着司楠管着养猪场那边的生意。这两年虽然陆陆续续给平儿也添了庄子，却不如这边那么用心，铺子因为平儿不像司楠那么上心，所以只把雀舌巷的司房菜转到了她的名下，明显的，跟着平儿不如跟着司楠有出息，任谁都会考虑这个问题。李素兰又不好直接去问李四季到时候愿不愿意跟着平儿，怕司楠知道了觉得自己是替平儿收拢人，问初晴是什么意思，初晴却说一切听夫人的安排。原本儿女议亲是桩喜事，但这一桩，却把李素兰给愁上了。

司楠不知道李素兰这边考虑这么多，只想着初晴在议亲，谈好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嫁了，李四季在养猪场那边，不能把两个人分开。还是看看从月秀月华或者云彩云霞四个里拨一两个过来吧。

司楠扶着初雨，和陈三打了招呼，让他忙完去接初雨，这才和常致霖一起回了大宅。把初雨送饭李素兰那。又找平儿去吩咐罗嫂子杀羊熬羊骨汤，晚上吃羊肉锅子，最后才回房，把上午那一身干活的衣裳换了。

“常二哥，打个小厮回去和常大哥说一声，晚上在庄子上住一晚吧，不然刚吃了饭，就得颠颠的回去，颠的肚子疼也就不说了，还不一定能赶上进城呢。”平儿安排了晚饭，又去李素兰那和初雨说了说话，这才出来在会客厅坐了，陪着常致霖说话。

常致霖也是常见平儿的，只觉得小姑娘长开了，三年前还看的见的婴儿肥也没了踪影，却也没有多想，听平儿留他宿一晚，就笑着说道，“平儿妹妹是为我考虑，不过我昨儿半夜刚从京都回来，已经是住在船行了，今天再不回家，大哥那到没什么，大嫂肯定要埋怨我了。所以麻烦妹妹知会厨房一声，早点开饭就好啦。”

“那好吧，我就再替常二哥跑一趟。就是不知道常二哥这次去京都，回来给我和妹妹带礼物了没有。”平儿笑道。

常致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这个，平儿妹妹，这次真的是公务繁忙。下次一定记得。”

“记得什么？常二哥，你叫个小厮回去和常大哥说一声，晚上住这吧。”司楠换了衣服回来，正赶上听见常致霖的最后半句话。

常致霖摆摆手，“刚才平儿妹妹已经留过我一次了，实在是不回不行。早点开饭，吃完我就赶回去。”

“好吧，那就叫厨房动作利索点。”司楠也不在意平儿和常致霖说了什么。

司楠最喜欢夏天的时候吃火锅，热辣辣滚烫烫的，吃完出一身的汗，洗完澡之后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羊肉锅子，是总羊骨熬的底汤，什么佐料也不放，爱吃酸吃辣都另外调了蘸料来吃。

滚烫的锅子，配上窖藏的葡萄酒，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连初雨，就这羊汤，也多吃了半个馒头。

李素兰一时半会是抱不上司楠平儿的孩子，所以对初雨是异常关心，每天都要让人去问初雨的情况，有时候还会亲自去葡萄园看初雨。这会儿见初雨多吃了半个馒头，直叫侍书侍画去厨房另外装些羊汤，等会儿陈三来了带回去给初雨喝。

吃了饭，常致霖跟李素兰打了招呼，也不做马车了，直接解了马，套了马鞍要骑马回去。李素兰又虚留了留，才让他离开。

又等了陈三把初雨接回去，娘三个这才收拾了，歪道床上说起私房话。

李素兰憋了几天了，终于把她对李四季和初晴的考量对司楠说了，司楠想了想，只说要是初晴同意，李四季那边她来说。

“姨母，平儿姐姐也不是没有产业，前头刚买的那个庄子，等冬天也建起来暖棚，也要人管着的，到时候让李四季过去就是了。”

李素兰这才放下一桩心事，又开始思量平儿的婚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