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西沉许久,只是阴沉的夜晚既没有明晃的月亮,也没有闪烁的繁星,只有黑暗笼罩着大地。
卫珞将霜儿哄睡了之后,轻轻地关上房门,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四个人围坐在石桌旁,脸色都略显沉重。
原本安定平淡的生活,已然因为娇阳郡主的出现而被打破。这次,她为了和陆颀共餐,竟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难保她下次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我想,我们还是换一个住处吧。”陆颀打破沉寂说道:“我在北川还有些朋友……”
“为了躲避夏炎烬的追捕,我们已经颠沛流离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难道又要搬家么?”卫珞的语气里透着忧愁。
大家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在这个农家小院里容罩着。
的确,那种流离迁徒的日子,让他们心有余悸,没有人愿意继续过着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也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耽熙宽慰似的说道:“这个地方这么偏僻,那个郡主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这里,只要我们以后去城里的时候注意点儿,不被跟踪就好了。况且……”
耽熙看了一眼百里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况且,这里离姑苏城是如此的遥远。
“这里的确不便久留。”百里笑认真地说道:“夏炎烬去年在西平建了避暑行宫,听说近期内就会完工,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到西平来了。”
耽熙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有些诧异地看向百里笑。没想到,百里师兄竟知道她心中所想之事。
“可是,我真舍不得这儿。”卫珞不舍地环视了简陋却温暖的小院,不免感伤地说道:“霜儿还那么小,就要跟着我们四处奔波。”
交叠在石桌上的手收紧几分,耽熙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不要再搬了,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过着逃亡的生活。”
“可是,小熙……”百里笑试图劝说她。
“很晚了,大家都洗洗睡吧!”耽熙打断了他的话。
四月了,空气里已经有着温暖的味道了,不经意间,细雨已点洒在春花前了。
四月也是每年祭祀宗庙的时候。
三天奢华且繁琐的祭祀先皇的大礼结束后,夏炎烬一刻也不多做停留,就起驾回了寝宫。
这个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就算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每天都被大大小小的繁杂琐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言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汤走进来,看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轻声说道:“皇上,喝点莲子汤吧。”
“嗯,放在桌上吧。”
小言应和了一声,把碗放到了桌上,又说道:“钦差大臣唐初在殿外求见。”
夏炎烬叹了口气,小言看得出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便说道:“皇上近日太过辛劳,不如让他改日再来?”
“不用了,让他进来。”夏炎烬倚靠在竹藤椅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不多时,那个玩世不恭的钦差唐初,就提着御赐的尚方宝剑出现在御书房里了。
小言轻笑一下,关上门退了出去。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唐初也不忌讳,就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听说你最近又看上了一个美人,还准备立她为妃?”唐初好奇地问道。
“最近朝局有些不稳,那些王侯始终贪心不改,没稍停多久又开始拉拢大臣,企图篡位。”
唐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所以,你是想借册立皇妃这件事,来麻痹那些人?”
夏炎烬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现在天气已经日渐转暖了。”唐初说着,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西平的避暑行宫已经竣工了,你不如先到西平去住上一段时间
。”
“西平?”
夏炎烬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忙他差点忘了唐初这几天消失不见,就是挂着钦差的头衔到西平去了。
唐初站起身,点了点头。
对,西平。
若不是那天嫣儿硬拉着他去看赶庙会。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让所有人苦苦找了三年的绝色公主耽熙,竟然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而且还被一些蛮横的人纠缠。
虽然那时候她带着金雀面具,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她那美妙的身姿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恐怕当今还没有谁能模仿的如此到位。
但是,看她的穿着,想必现在的生活过得并不富裕,不知道如果让他们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唐初想着忍不住转过身,嘴角扬起。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匆匆溜去,不留痕迹。
放在夏炎烬手边的莲子汤,原本还冒着薄薄的雾气,已显得微凉了。
各路王爷借着这次祭祀大典,都齐聚在了姑苏城,夏炎烬颁布的禁令十分严厉,这也是他们一年之内唯一一次光明正大地回到姑苏城的机会。
虽说姑苏城内早已没有了他们的府邸,但每到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各自包下了姑苏城内最奢华的客栈以便落脚。
桑王爷夏炎杉,此时正在客栈二楼的包房内寻酒作乐,哼着小曲,喝着花酒,和身边的女子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房门外传来几声不大的敲门声。
“谁啊?”他抿了一口小酒,一手搂着一个妙龄姑娘问道。
“王爷,是我!”门外的声音低沉。
夏炎杉因酒精而涣散的眼神有了焦距,他一把推开黏在身上的陪酒姑娘,说道:“进来!”
姑娘们虽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但也都顺从地散去了。
一个身穿黑衣、带着斗笠的魁梧男人,在她们走出后,迅速地转身进了房内,关紧了房门,还不忘将房门从里面拴死。
“秦将军,真是个谨慎的人。”夏炎杉似笑非笑地倒了两杯酒。
秦步芩警惕地环视了屋内一眼,才将斗笠摘下放到了桌上。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这弄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怎么能不小心谨慎?”
“哼,夏炎烬当初不是还一心想娶一个弑君的女人为妻么?”夏炎杉冷哼一声说道。
秦步芩摇摇头,说道:“现在可不比当初。王爷,时间不多,您就长话短说吧。”
“好吧,将军果然为人直爽,我喜欢!”夏炎杉赞叹一句,又压低声音说:“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从漠北人那里买了一批军火。”
“你竟然勾结大漠以北的外藩人?”秦步芩惊讶地问道。
“不然怎么办?夏炎烬对于有关战争的东西全都强制管制,在中原连多买几个装饭的木桶都要向衙门报备!”夏炎杉郁闷地说着。
秦步芩蹙着眉说:“那也不能勾结外藩啊!”
夏炎杉瞥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地说道:“秦将军不必惊慌,你以为只有我这么做么?其实,其他的王爷早就这么做了!”
说着他奸猾的眉毛一挑,半躬着的腰背也伸直了。
即使夏炎烬这几年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但是那些跟他一样拥有皇家血脉的手足兄弟,始终对他继承皇位十分不满。表面恭敬臣服,背后都在盘算着各自的小九九。
可是,不管怎么说,秦步芩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
夏炎杉看出了他的犹豫,说道:“秦将军,你原来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可是现在呢?掌兵权的是一个从四品侍卫直升而上的季同,就连曾经名不见经传的雷五和狄庄手中的权利都比你大。你甘心么?”
“自然不甘!”夏炎杉的挑拨有了效果,秦步芩重重一拍桌子,愤慨地说道:“王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秦某人定为王爷效劳。”
夏炎杉嘴角的奸笑明显,他拍了拍秦步芩的臂膀说道:“等我掌了权,定不会亏待你。”
“谢王爷!”
两人又举杯共饮了几杯,此刻,秦步芩早已将为人臣所应尽的职责和道义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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