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贞九年春
夏炎烬登基即位,名号邃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着全新朝服的文武大臣们,恭敬地在殿上跪拜。
前王朝的势力在那场喜宴后,彻底地土崩瓦解了。
毕竟皇上是因为主持夏炎烬婚宴而招刺杀,朝中大臣中自然有些闲言闲语,感到不满,但迫于夏炎烬如今的强大威势也都不敢多言。
更何况,原先十分不认同夏炎烬继位的公孙丞相竟然在那个混乱的夜晚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如今朝中无人敢不服夏炎烬,他猜不透的性格让朝中的大臣们人人自危。
夏炎烬一继位,他几乎不需要时间来适应和调整,就马上开始着手朝事,整顿皇室。
慈清宫,这里就是皇城之中最冷清的地方,也就是老百姓口中俗称的冷宫。
“皇上驾到!”引路的公公停在了慈清宫门前,大声的喧道。
纪舒猛地站起来,一路跑出来开门相迎。
曾经的太子妃竟沦落到如此境地,不得不让人感慨世事沧桑。
夏炎烬没有理会纪舒的跪拜之礼,径直走进了里屋。
“皇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纪舒怯怯诺诺地说道。
夏炎烬向小言示意了一下,小言便将两杯茶放在了桌上。
纪舒和这儿仅有的一个侍女没脖儿困惑地互看了一眼。
“天黑之前把这个喝了。”夏炎烬冷淡地说完,就起身离开。
纪舒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惊恐地瘫跪在地上。
“皇上。”走出慈清宫,小言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毒死她们呢?”
夏炎烬没有停下脚步,“她们不死,太后要住哪?”
小言诧异,看来原来那个冷血王爷又回来了。
今天,是夏炎烬继位以来的第一个早朝。
百官都已到齐,只有两个重要的位置空缺着,一个是丞相之位,一个是内史蒲敬霄。
穿着天子黄袍的夏炎烬,高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而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俯身行礼。
“平身。”夏炎烬淡漠地开口。
“谢皇上!”
“丞相之位已经空缺多日了。”夏炎烬说话的时候扫视过百官,大家都低头站着,不敢多言。
“于大人。”夏炎烬对着于淳任唤道,“你身为御史,这个丞相之位就先由你接任吧。”
“谢皇上!”于淳任上前谢恩。
夏炎烬把视线又转向了几位王爷,他们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个他们当初从不放在眼里的庶出的私生子,如今竟越过他们,登上了皇帝宝座,看来他们的日子也都不好过了。
“至于各位王爷。”夏炎烬顿了顿,说道:“即日起,都回到自己的封地。县令级别以上的官员一律由朝廷任命,不得私自组建军队,私自苛扣百姓税款。违者贬为庶民,终身不得进宫。”
他们脸上的不甘显而易见,可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恭敬地俯首领旨。
对于夏炎烬这个新上任的皇帝,大臣们的心中无不畏惧三分,整个早朝都鸦雀无声。
退朝之后,只有夏炎凉没有随朝臣散去,而是留了下来。
“皇上。”待人都散去,夏炎凉才跟着夏炎烬进金銮大殿左侧的内议院内。
“有什么问题么?”夏炎烬遣开了屋内的杂人。
夏炎凉站在他面前,并无畏惧,轻笑一下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她就是耽熙了。”
夏炎烬没有回答。
他又继续说道:“真是造化弄人,这原本该由你接手的皇位,绕了这么一圈,最终还是属于你了。”
“你想说什么?”夏炎烬并不是想要听他叙旧的。
夏炎凉亦是一笑,说道:“我想继续留在宫中。”
“为什么?”夏炎烬端茶的手顿了一下。
“你之所以急着将王爷们分配到封地,看似是为了王爷们好,其实你控制了他们的治理权和兵权。而你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他们干扰朝政,削弱他们的势力。”夏炎凉将一切看的透彻。
夏炎烬眼神微敛,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我愿意交出所有的兵权,也愿意放弃封地,自然我更不会过问朝事。”夏炎凉笑的坦然,“只求能留在宫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炎烬问道。
“因为……”夏炎凉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我有预感,她会回来。”
夕阳西下,萧条冷落的庭院,吹来了阵阵斜风。
耽熙半举在空中的酒杯又空了,迷离的双眼看不清酒坛的位置,只能任由手在桌上摸索着。
百里笑推门进来,一股浓重的酒气瞬间扑面而来。
他担忧地拿过她手中的酒坛,说道:“不要喝了,你都已经喝了三天了!”
“给我!”耽熙又抢过酒坛,扬起头直接灌了下去,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够了!”酒坛被摔碎在地上,一眼看去,屋子里七零八落的酒坛已有数十个了。
耽熙失去自主似的跌坐在椅子上,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百里笑心疼地看着她,将她拥入怀中。
无力的双手已握不紧,一场骗局一场戏,风一吹就散去。
深夜,御花园的亭子里,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衫的人独自摇着手中的玉杯,凝望着很远的地方。
一个黑影从亭子上倒吊下来。
“唉。”唐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哪有皇帝半夜躲到这里喝酒的。”
“那个人怎么样了?”夏炎烬漫不经心地问道。
唐初叹了口气说:“既然放不下,当初又何必放她走?我说你就是……”
夏炎烬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问公孙申。”
“他啊!”唐初恍然大悟,气恼地说:“别提了,被他跑了!宫里的那条河道一定有问题,他现在潜回北门教了,根本拿他没办法。”
“要我派兵给你么?”夏炎烬放下酒杯。
“我现在也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唐初矛盾地说着,“看到你和……”
夏炎烬眼神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又倒满了一杯酒。
他们不过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就已经闹成了这个局面,若是他真的杀了那人,嫣儿岂不是也要把自己给杀了。
当曾经深切的爱都已被无情地否定了,那么,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一切都将变得可笑。
与其让爱活在仇恨之中,不如果断地抽身离开。
爱既非覆水有怎会难收。
半轮新月高悬于空,别有一番闲愁在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