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唐初所料,这片树林越往里越阴暗,而且……
“啊!”
嫣儿刚要喊,便被唐初捂住了嘴。
“嘘,惊动了它,我们俩就是它下一顿晚餐了。”唐初在他耳边小声喝道。
嫣儿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这样可能被唐初摸出自己脸上的易容,而只是惊恐地睁着眼。
两只黄褐色黒纹的大虫正在撕咬着一只灰狼,两只大虫显得很兴奋,满嘴的血腥时不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吼叫,让人毛骨悚然。灰狼的内脏已经全然暴露在他们眼前,嫣儿只觉一阵反胃,她紧闭着眼撇过头。
唐初只要稍有留意,他就会发现公孙殷的脸是假的了,可惜他此时的全部注意也都在那两只大虫上。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要是能两箭结果了那两只大虫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唐初想起,自己好像也没射过箭……
“你的箭术怎么样?”唐初小声问道。
“玩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没射中靶……”嫣儿心虚地说道,目光却死死盯着两只大虫,生怕它们发现了自己。
算了,硬着头皮上吧,也许运气好就中了,唐初想象着那些大侠三箭齐发的样子,自己只是第一次,还是先上两支好了。
边想着,唐初便两支箭上了弓。
“你很厉害吧?”嫣儿问道。
“我没射过……”
不等嫣儿反应,唐初的两支箭已经离弦而出。
他们都屏息看着,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像过了一世纪。
只见两支箭分别从两只大虫的眼前,唰地滑过。
“糟了!”
唐初来不及多想,搂着公孙殷的肩膀飞身上了一棵大树。
他们才刚离地,受惊的两只猛虎就飞箭一般地猛扑过来。把这百年大树撞的直晃。
“怎么办,它们发现我们了!”嫣儿紧张地问着,她没想到,唐初的箭术原来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不知道,箭……弓呢?”唐初此时也淡定不了了。
猛虎的前爪理他们不到一丈,像是只要稍有用力它们就能把它们抓下去,然后撕裂……
“弓……”见唐初慌,嫣儿就更慌了。
“要死,放地上了,没带上上来。”唐初低声咒骂一句。
“啊……你,你不是会轻功嘛!飞出去就好了。”嫣儿紧紧地抓着唐初的衣襟,惊慌地说着。
“这到处都是大树,想飞也飞不起来。”唐初冲她吼道。
更何况还有你这个负累!不过这一句唐初没有说出口,在这命悬一线的情况,唐初已经管不了公孙殷是什么身份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客气。
嫣儿被唐初一吼,睁着一双含满泪水的大眼,不敢再吱声,十分楚楚可怜,可惜这表情放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大虫还在不断地撞击着大树,它们凶狠的向上扑跳着,在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会跟那只灰狼一样,变成一顿每餐。
唐初想要求救,可是先前还能隐约听到的人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消失了,他也开始变得焦躁。
然而,另一棵大树上,一双有神的眼正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那老头向来做事谨慎,这次竟然会还没教你射箭,就把你放进这片树林。那妇人轻哼一声,从身后拿出一把弓,上了两只箭。
“匕首!你不是还有匕首?”嫣儿激动地说道,抓着唐初的手紧张地摇晃着,差点没把唐初晃下去。
“一把匕首能有什么用?万一激怒了它们,只会让我们死的更快。”唐初没好气地说道。
正当他们在摇摆不定,快要掉进那两只站着血盆大口的猛虎口中时,只见不知从何而来的两只飞箭直直插入两只大虫的脑中,两只大虫猛地几声震天吼,整个树林都颤动了。
嫣儿吓得脚一滑,拉着唐初就要掉下树了,幸好唐初反应快,一蹬树干转移到了另一棵大树上。
显然那两支箭是两只毒箭,而且是剧毒。那两只大虫在地上垂死挣扎了一会儿,便一动不动地死了。
“呼……”
树上的两人都长长舒了口气,等他们缓过神想要找射箭人的时候,树林已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嫣儿拍拍身上的尘土,道:“这树林深不可测,要怎么出去?”
“公孙兄不必担心,我已经看到尽头了。”
这片森林由宽到窄,而且细看远处是一条往下的路,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人造成了深不可测的错觉。
嫣儿将信将疑地跟着他,心里暗暗嘀咕,每次碰上这个家伙就没什么好事。
走在前面的唐初用余光撇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暗想,这个公孙殷有时候扭扭妮妮的像个女人,可是在醉香楼找姑娘的时候有豪爽的不得了,真是个怪人。
果然,不出唐初所料,没过多久,一条通往山下的路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有张字条。”嫣儿揭下一张藏于树枝间的纸条。
纸条依然简洁——任务完成,休假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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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的深夜,老徐没有点灯,动作轻缓地推开一扇木门,潜身进去。他对房内的布置十分熟悉,即使房内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老徐还是准确的走到书桌旁,将书案上的一只毛笔轻轻抬起。
易安书院的一间屋子,有一瞬的亮光闪烁。
“不好意思,来晚了。”老徐说着,坐到了长桌旁的空位上。
今晚唐初突然拉他到醉香楼喝酒,一直喝到现在,他才得以脱身。
坐在主位的老夫子站起身说道:“再过一个月就是欧阳掌门和夫人的忌日,也是整个北门教的忌日,这段时间大家都要小心行事。”
这个密室里的都是些闻名江湖的隐世高人,江湖上只闻其名未见其身。
和老夫子相对着,坐在副主位的老徐,沉声道:“飒儿已经二十了,应该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让他加入我们,一起查出当年的凶手,然后由他亲手血刃了他们!”
“我不赞同。”慕容峰说道:“飒儿现在生活的很好,他既然失忆忘记过去的那些切肤之痛,重新有了现在生活,如果我们再把这些上一代的仇恨强加于他,就太残忍了。”
老徐反驳道:“这是他的使命!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曾是北门教的唯一继承人,多么高贵的身份,可是他现在却只能是一个小小县令的二公子,还要时不时的受人白眼!他有权知道自己的亲身爹娘是谁,如果一直对他隐瞒身世,才是对他的残忍!”
“这件事早晚是要让飒儿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夫子叹息说道。
“嗯,凭飒儿现在的实力,连一个三流的打手都不如,如果现在让他知道身世,只怕他会鲁莽坏了大事。”麻花婆婆也说道。
坐在慕容峰身边,一直沉默的应小瑶,摇了摇手中的茶,淡淡说道:“就这么任其发展下去,只会是**多了赌客,市井多了个混混。”
说完应小瑶的眼还轻瞟过慕容峰。
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讨论,他们有着共同的复仇目标,但是在要不要告诉飒儿的这件事上,五个人总是无法达成一致。
当年,整个北门教被烧成灰烬,那些人不放过一个活口。北门教在大火中整整烧了一天,直至所有房屋草木变为灰烬。而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即使这样,还是有两个人活了下来,一个是欧阳嵩的贴身护卫徐恕也就是老徐,而另一个正是欧阳嵩的唯一儿子欧阳飒。
欧阳嵩自知躲不过这一劫,便忍痛将五岁的飒儿藏在了悬崖壁间的一个缺口处,小欧阳飒这才逃过一劫。
而老徐,当他醒来时,半截身子已入土,上半身压着四五具烧焦的死尸。他挣扎地站起来,眼前出了黑还是黑,清风吹过,黑色的灰烬漫天飞起。有两根杆子竖在前面,老徐踉跄地走过去。
“啊!”他仰天大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那是挂着欧阳嵩和秦柳人头的杆子……
自那一刻,老徐便立重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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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唐初还在睡梦中,就被门外搬东西的声音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翻个身,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嘿!你们小心点,那是大少爷的花瓶!”
“你,你,就是你。这可是大少爷亲笔画的,悠着点。”
唐府管家的声音一阵阵地穿过唐初的木门传进唐初的耳朵里。
“啊!”被吵醒的唐初气恼的坐起身,“真是烦死了。”
“今天要迁府,自然吵。”老徐坐在桌边,边倒茶边说道。
唐初这才记起,唐轩现在是广陵总督,府邸要比这个县衙府大上许多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