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申一仰头,剑光从他眼前闪过。
他毫无惊惧之色,而是伺机一挥右手,一只长镖刺穿了夏炎烬战袍,半截没入了他的心脏。
战马发出一声凄长的叫声,前踢扬起。
小言眼看着夏炎烬从战马上摔下,怎奈她已被几十个敌军纠缠着,无法脱身,自身难保。
“皇上!快护驾!”小言一边抵挡着如雨一般密集的刀剑,一边向身后自己的将士们喊着。
然而河渭的士兵一波接着一波涌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公孙申仰天大笑,像是把这断时间积累的怨恨和不甘都发泄了出来。
夏炎烬单膝跪在被血染红的沙地上,用空竹剑支撑着身子,一只手按在不断涌出鲜血的心口处。
镖刺得太深,也许已经触及了心脏,他知道一旦把镖拔出来,他就会死在这个陌生的国土上。
“那个金灿灿的龙椅终于要属于我公孙申了!”公孙申奸笑地喊着,双手握着剑柄,对着夏炎烬高高举起,用力地准备朝他刺去。
就在剑尖离夏炎烬不到三公分的时候,夏炎烬别过脸,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为什么,他那一瞬,他有了久违的轻松地感觉。
“不要!”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几乎所有人都屏息看向了这一处。
突然,‘铛’清脆的刀剑碰撞的响声。
公孙申狠狠落下的剑被一把远远飞来的短刀打落在地上。
手中突然变空的公孙申惊诧地朝刀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穿黑衣的蒙面人,驾着一匹快马,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长剑,只要挡她道者,全都被一剑封喉,下手之快之狠,让所有士兵都畏惧地不敢上前,退让在两旁,给她留出了一条道。
迟迟不见剑落下的夏炎烬,也朝那边看去。
他的神色一下就变了,一眨不眨地瞪大了眼盯着越来越靠近他的人。
穿着蒙着面的耽熙,在快靠近夏炎烬的时候,一拉马缰,跃身下马。
“你是何人?”公孙申很快就镇定下来,他一把夺过身边将士的佩剑,剑尖直指耽熙。
夏炎烬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不断涌血的心脏的疼痛,他只是看着她,就算此刻死去,他也愿意。
耽熙看着已经失去血色的夏炎烬,耽熙没有时间跟公孙申周旋,她手背一转三根银针齐齐射向公孙申。公孙申反应迅速,他连忙抬剑一挡,然而他挡住了两根针,还是有一根没入了他的手臂。
不好!公孙申立刻意识到,没入他身体的正是璃花散!这不是耽熙最常用的毒针么?难道……她没死?
就在公孙申瞪着眼发愣的时候,耽熙已经把夏炎烬抱上了马,驾着马飞驰离去。
身后留下长长飞扬的尘土。
事件发生的太过迅速,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主帅皇上就已经和一个不明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
两军的主将都顾不得战场上的厮杀,都朝着皇上离去的方向追赶去。
等到季同带兵赶到的时候,战火已经减息,只留一片血红和下满地的残尸。
季同极为艰难地从遍地尸体中走过。
“季同……”还残留着泪痕的小言,一看到便虚弱伏在他身上。
“皇上呢?”季同问道。
“被一个黑衣人劫走了……”
“什么?”季同惊诧地看着小言。
小言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好像是个女人。”
不会吧?难道会是……季同摇摇头,她都已经死了,不是么?
在树林中兜了一大个圈子之后,耽熙终于甩开了那些人的追逐。
“夏炎烬?你怎么样了?”由于刚才跑得太急,耽熙几乎没有时间去照看夏炎烬的伤情。
只是,在她把夏炎烬扶上马的时候,夏炎烬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然后闭上了眼睛。
庄严的皇城,三匹快马疾驰而进。
“报!”一个侍卫,手中拿着一份折子,俯身跪在正在办公地于淳任跟前。
“快呈上来。”于淳任知道这是前线传来的战报。
于淳任匆匆扫了一眼折子,不由得入出了欣慰的笑容。
“怎么样了?”骆丞相也急切地问道。
“皇上一路披荆斩棘,不但平定了淮北之乱,还兼并了襄南国。”于淳任欢喜地说道。
“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欣喜不已。
紧接着,又一个侍卫闯进来。
“报!”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皇上在突袭河渭的时候,身受重伤,治安下落不明!”
“什么?”众臣脸色大变。
在一个不起眼的茅草屋旁,耽熙停下了马。
“百里师兄!快来帮帮我!”耽熙冲着茅草屋里喊着。
百里笑出来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耽熙正满身是血地站在马旁,而马上还有一个人。
“师兄快点!”耽熙喊道。
“怎么回事?”百里笑快跑几步到了耽熙跟前,担心地问道:“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是他。”耽熙指着马上,焦急地说道:“他伤的很重,快帮我把他扶下来。”
百里笑一看差点没昏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耽熙竟然把夏炎烬给带回来!
“师兄,他伤的很重,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耽熙拉着百里笑的衣袖,几乎哀求地说道。
百里笑表情淡漠,他拉开耽熙的手,说道:“我的确有办法救他,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师兄……”耽熙愣愣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耽熙的眼神让百里笑心疼,但他还是狠心地说:“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就能注意到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呢?”
因为失血过多,夏炎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本就清秀的面容此刻就仿佛一张无尘的白纸。
耽熙看着他的脸,心一阵阵泛疼,她认真地说道:“如果他死了,就算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没有灵魂躯体罢了。师兄,难道这是你想要的么?”
百里笑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一眼夏炎烬,又看了一眼耽熙,然后平静地说道:“要我救他也不是不可以。”
“师兄!”耽熙的眼睛有了光芒。
“但是……”百里笑紧接着说道:“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我都答应。”耽熙不假思索地应道。
看着夏炎烬还在不断涌血的伤口,耽熙真担心他撑不了多久了。
百里笑眼神有些复杂,他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救了他之后,你们都得服用……苦根草。”
耽熙喜悦的表情僵在脸上,苦根草,俗称忘情草,只要服用少量,便能让人忘记所有有关于最后所见到的那个人的记忆。
“非得……这样么?”耽熙恳求地看着百里笑。
百里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好吧。”为了夏炎烬,她也就只能答应了。
百里笑深深地看了一眼耽熙,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向了躺在床上的夏炎烬。
“但是师兄。”耽熙跟在他身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夏炎烬,说道:“可以等到他恢复之后,再服用苦根草么?”
“可以。”百里笑答应的简洁。
三天后,在季同的指挥下,河渭国国王被俘,举国投降。
而逃走的公孙申在逃回淮北的路上,居然阴差阳错地落入了唐初的手中。
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他很矛盾,但是他还是一剑划断了公孙申的脖颈。
只是,身后的嫣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三天,耽熙日夜守在夏炎烬的床边,每天多看他一眼,她的心就如同被刀多划了一道。
她既希望他能早日苏醒康复,然而她又担心他恢复之后就要服下苦根草,然后他们将忘记彼此,就算插肩而过,也如同陌生人一般。
这是何等悲哀。
耽熙双手撑着木床,苦闷的脸颊埋在双臂之间。
不过,等夏炎烬恢复之后,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路人了,恐怕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耽熙苦笑。
突然,她感觉到床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连忙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夏炎烬微睁得眼睛。
“你醒啦。”耽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声音很轻地问道。
夏炎烬看着她,依旧是不敢相信她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哪不舒服么,要喝点水?”耽熙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没恢复意识。
正当耽熙准备起身去帮他拿水的时候,夏炎烬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耽熙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床边。
夏炎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像是要确认她的存在,“耽熙……真的是你么?”
耽熙嫣然一笑,道:“当然是我。”
“可是,你不是……”夏炎烬不愿再回忆起,她跳下玄曲河的那一幕。
“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说,总之我现在很好。”耽熙笑着说道,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笑容瞬间落寞了下去。
以后……他们没有以后了。
“怎么了?”夏炎烬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便问道。
“没什么?”耽熙很快又换上了轻松地笑容,“你想吃什么,我去拿。”
夏炎烬摇摇头,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