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房间,哀伤的音乐淡淡的流转,女子蜷缩在窗边,任由那时起时落的白色窗帘在她身上缠绕。
房间的另一边,在黑暗的角落之中,一个小女孩正牢牢的凝着蜷缩在窗边的女子。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有这样一个妈妈?
小女孩不懂,不懂女子的哀伤,也不懂女子的无奈,而她也只是因为太寂寞,寂寞到开始怨恨起那个女子。
她知道她的妈妈是一个情妇,或许在同样年龄的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妇,但是她步陌璃知道,她也知道妈妈的哀伤是为了那个抛弃她们的爸爸。
所以她宁愿叫步陌璃,也不要冠上南风这个姓。
只是她才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她根本不懂成人世界里的复杂,她不懂既然妈妈总是打扮的像只花蝴蝶一般的徘徊在各个男子之间,又为何要在晚上如此的哀伤。
她不懂,一直不懂。
伸手轻触着手上的伤痕,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今天她又打架了,因为今天她又被人叫野孩子了。
她不允许别人叫野孩子,不允许,所以即便是受伤,她也要和他们打架。
这是她的骄傲,她仅剩的骄傲。
夜,在沉默之中逝去,累了的步陌璃也终于睡了过去,只是她开始恨,恨起妈妈的无情来。
为什么别的孩子就是摔伤了一点点,那些妈妈都会如此心疼,为什么她浑身伤痕累累,她妈妈都从来不关心一句。
为什么她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眼角残留着泪珠,渐渐睡去。
窗边的步天儿终于有了丝知觉,她慢慢的起身,走到自己的女儿身边,一脸的哀伤,她伸手为女儿拭去眼角的泪滴,微微叹息:“璃儿,不是妈妈不爱你,只是妈妈不知道如何爱你。”
女儿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懂?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女儿那双酷似她父亲的眼眸,望着那双眸子,她的心会很痛,她会崩溃。
她是情妇,本该游戏人生的情妇,但偏偏却违背了情妇的法则,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他生下了女儿,甚至愿意为他而牺牲自己。
她或许真的好傻。
她从小告诉女儿要忍耐,不要管别人怎么去说,只是女儿那骄傲的性格却不能容忍别人如此不堪的话语。
于是打架似乎成了她唯一捍卫尊严和骄傲的办法。
她拿来药箱,轻柔的为女儿涂上了药,看着她细小的手臂上那条条斑驳的伤,眼泪又不由自主的弥漫上了眼眶。
是她太软弱,软弱的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女儿。
是她太软弱,软弱的甚至逃避着女儿那疑惑的眼神。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选择了逃避。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所以女儿即使恨她,她也毫无怨言。
她知道女儿比她坚强,因为女儿选择了迎战,而她步天儿却选择了逃避,她徘徊在各种男人之间,想借他们忘了萦绕在心头的那个男人,她醉生梦死,想遗忘往日的一切,可是忘不了,什么也忘不了。
那个男人就好像她心中的一块伤,时时的让她心痛,挥不去,也抹煞不了。
音乐依然流转,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音乐,只是此刻却成了她疗伤用的东西。
她没有把女儿抱回床上,她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的心情。
她宁愿女儿恨她,或许恨比爱来得要持久一些。
她宁愿女儿恨她,那么以后如果她不在了,女儿也不会伤心,女儿也会坚强的活下去。
恨吧,就如此的恨她,她本就不是一个好母亲。
第二日清晨,步陌璃醒来的时候,对于自己依然睡在角落之中,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次睡在这里了。
妈妈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哪怕她睡在这里,哪怕她浑身伤痕累累。
想到伤痕,步陌璃发现自己的伤似乎不那么痛了,捞起衣袖,她才发现伤口已经上好了药。
会是妈妈?
但随后她又挥了挥头,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她一定是睡昏头忘了,药该是自己睡觉之前上好的吧。
妈妈根本从来都不管她。
她换上了衣服,自己煮了早餐,然后背着书包往学校走去。
其实她不喜欢上学,她不喜欢同学那异样的眼神,也不喜欢她们叫她野孩子。
但是她从来不会逃避,逃避就证明了她怕了他们,她才不屑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