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郁闷至极,危机感再次如丧钟在她头顶敲响。
先前万贞儿认为朱见深是离不开自己的,可现在看来谁都不是不可替代的,自己在皇上的心中亦是如此。
难道要打败我的是这个小宫女吗?万贞儿心里微微一震。
心有不甘!
“韵儿,你不是说文渊阁那小宫女很相我吗?去,派个人去把她叫来,让本宫瞧瞧。”
一柱香的功夫,小微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宫女进来,这个女子就是纪兰花。
纪兰花进来低眉顺眼的站定,不亢不卑。
万贞儿心里也不由的叹道:若用“动若弱柳拂风,静若娇花照水”来形容她也真真的不算过了!
小微介绍说:“这就是万娘娘。”
纪兰花看着端坐在凤椅上的万贞儿随即跪下叩头,说:“文渊阁
女史纪兰花叩见贵妃娘娘,恭祝娘娘凤体安康。”
万贞儿见纪兰花一直低眉敛首的,就说道:“听说你有几分相似本宫,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真否。”
纪兰花抬起头来,不亢不卑的看着万贞儿。
只见她瓜子小脸儿,眉清目秀,一双杏仁眼,眼角稍稍上吊,顾盼有神,鼻如悬胆,唇如点朱砂,肌肤光滑细腻而白皙,那双操在髀间的手如水葱的白根一般细腻紧致。
果真是一美女也!
万贞儿不由的看看自己,人到中年,有些发福,脸圆腰阔,虽盛装之下显的雍容华贵,但终究是经不住仔细的看,肌肤暗黄,开始松驰。
相比之下万贞儿不觉心生妒恨。
万贞儿不由的思忖,这样的青春美娇娘可人儿,那个人儿不喜欢!他与皇上年龄相当,自己又年过四十,就惧怕这日日衰老身体被皇上嫌弃,越是怕狼来吓,焉知皇上不会把对自己的感情移到这可人儿身上?
纪兰花看着万贞儿端看着自己的那双深不可测的眼里有火苗在跃动,心想大事不好了!这是一个善妒的女人!
“你是那里人,多大了?叫什么?”万贞儿的心已酸酸溜溜的。
回禀娘娘:“奴婢今年十七岁,广西大藤峡贺县瑶族人,成化元年入宫,土司的女儿,名纪兰花。”
纪兰花的声音字正腔圆,悦耳动听,清脆如珠落玉盘。
“你喜欢读什么书?”
“回禀娘娘,只是一些诗词罢了,打发虚度的时光而已。”
万贞儿没有再问下去,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有才情的女子。
万贞儿心里明白,这位文雅的小美人,一定是让皇上一见倾心了。无疑她才是这后宫里最有威胁力的对手。
如何把皇上从这纪兰花的手中抢回呢?
这样一个美女,如若再怀上了皇上的孩子,那将是太可怕了!
万贞儿的心里是万分的沮丧,无力的摆了摆手说:“本宫累了,你且下去吧。”
纪兰花退下了。万贞儿像被挨了一闷棍一样,难受的很。
不能坐以待毙!
万贞儿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叫汪直。
汪直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回到朝廷,因为打胜了仗得到了皇上的高度赞扬。
原来,鞑靼士兵进入河套,宪宗皇帝命汪直监军。汪直在这场战役中再次表现了他卓绝的军事才能,与手下王越帅精兵夜袭鞑靼军营,明军获大胜。后来鞑靼军再次骚扰边境,汪直派兵追杀,再次获得胜利。
朱见深皇帝心中十分欢喜,想要给汪直论大功,可是宦官无官可升,只能加食米,宪宗皇帝便给汪直一下子加了三百石。
现在汪直的威势如日中天,深受皇宠。如果让汪直去皇上那里周旋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万贞儿主意打定,忙让总管乔峰去请汪直来。
汪直来了,听了万贞儿的一番诉说,笑了。
“娘娘放心,汪直定不让娘娘失望。”汪直胸有成竹的说。
汪直在皇上身边几年,他非常了解朱见深皇上的软肋在那里,他是不会离开她的。纵然离开那也是暂时的。
得到汪直几乎是拍着胸的保证,万贞儿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第三日晚,昭德宫接到了圣谕,皇上要来看望万贵妃,请昭德宫准备接驾。
昭德宫亮起了迎驾侍寝的红灯笼。万贞儿精心梳洗装扮了一番,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昭德宫内,处处洒扫一新,干净整洁,灯火通明,总管乔峰和韵儿站在宫门外接驾。
万贞儿坐在寝宫内,盛妆等待着皇上的到来,一个多月不见,不知道皇上心之所想,她忐忑不安,几次三番的照着铜镜,打量着自己的妆容。面对铜镜万贞儿又想起了纪兰花,自己那能和那青葱一般的纪兰花相比!沮丧让心情变的更加沉重。
比竟自己不再年轻。
万贞儿紧张不安的等待着,这时她想起了钱太后的话:当一个女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唯一能拴住男人的就是那根绳,那根绳叫苦情。如果他是个念旧的男人,那么这根绳万万的保险,哀家无儿,因为这根绳的羁绊稳坐后位,那周贵妃是有儿,但又如何?
万贞儿的心安定下来,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万贞儿背对着门面对铜镜坐着,听到外边进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贞儿!”皇上的声音。
万贞儿回过头来看到站在跟前的皇上朱见深。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眼睛里念着泪花。
只见朱见深今晚是一身橘红色的家常居服,唇上有浅浅的胡须,看上去阳刚十足,神采飞扬。
“贞儿,听汪直说你病了,朕就急忙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吧?”
朱见深说的是万分的体贴。
“皇上,臣妾想,你是把臣妾忘了!”
万贞儿一言既出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了,哗哗的流了下来。
“朕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我的贞儿!”朱见深伸手把万贞儿揽在怀里,“汪直说你病了,现在好点儿了吗?”
“看到皇上,臣妾的病自然也就好了。臣妾给皇上请安。”万贞儿说着就要行跪拜大礼。
“贞儿,你我何必如此生分?朕是不计较虚礼的。”
万贞儿哭着说:臣妾不知道那里得罪了皇上,皇上月余不曾来昭德宫,臣妾整日以泪洗面,忧心忡忡,思念皇上,食之无味,睡不能寐。”
万贞儿哽咽失声,不能继语。
皇上朱见深看到万贞儿哭成了泪人儿,心疼不已。把她再次拥入怀中,温言细语,用情安慰。
万贞儿在心里笑了:皇上的心,实质上还在昭德宫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