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她将天地间分散的她的灵魂、肉身、意志化成的尘埃,再以肉身、灵魂、意志排布的顺序重新排布、凝聚。那么,她的肉身、灵魂、意志,就会再度重现了。

但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非常的艰难,因为她在彻悟的瞬间,连最后的意志也消散了。

也就是变成了无意识,化成了无。

既然化为了无,又用什么力量重新凝聚自身呢？

可是,也是在她意志完全泯灭的瞬间,她不甘陨灭的意志达到了顶峰,同时用最后的力量在尝试凝聚自身灵魂。

正是她的意志如此倔强,才使得她成功了,在最后一刻大爆发,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的力量。

之后的凝聚的具体过程就非常之快了。

就好像跨过最大的坎后,其他的事情都容易起来一样。

也正如姜沉禾执着的那样,只要她的意志不死,她便不会泯灭。

只不过因为那个凝聚过程太快,等到她意识到自己成功的时候,就连她的肉身都凝聚完成了,鲜活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姜沉禾想完这些,不过是百万分之一瞬罢了。现在,她的思维快到不可思议。

当然,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只是她在确认自己的确是重新活过来后,低头望向脚下的修士们。

在她的视线下,他们竟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而是一团一团阴阳黑白球体排布而成的复杂物质。

而那每一团,都是法则,都是由一个个法则连接而成,到处都是道韵。都是天道的作品。

比如心脏处是阴阳排布成的火属性奥义法则,肝脏部分是阴阳排布成的木属性奥义法则等等。

所有不管是生灵,还是一片泥土,在她的视线下都是各种各样的法则,各种各样不同的黑白阴阳排布。

而当她眼睛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脑袋里迅速就会出现如何将这些东西凝聚成一团,变成其他的物质。

当她发现自己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惊异了。

立即要改变自己的视觉角度,不让自己去深入看本质。

很快,脚下的生灵不再是一团团阴阳的排布,而是如同她原先看到的一样,山是山,水是水,人是人,妖是妖,魔是魔。

于是她看到了她的父母,看到了她的姊妹同胞,看到了她的族人,看到了他们姜氏的同盟者。

也看到了月魔、问天魔尊、地乙魔尊、巫魔之主等等。

正所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姜沉禾真正的体验了这个过程。

从现象到本质,然后再看现象时候,便是由表到里再到表的彻悟明晰。

而她往下看的时候,修士们也在那短暂的时间内接受了她是真正复活的事实了。

月魔从一开始的惊愕变得狰狞,问天魔尊、地乙魔尊、巫魔之主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姜沉禾陨灭了,竟然又活过来了,他们心情如何能好？

立刻之间,天巫圣祖、问天魔尊、地乙魔尊、巫魔之主以及月魔等大修士远远的相互对视一眼,要合力对姜沉禾发起攻击,在将其斩杀。

姜沉禾当然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不过她主要关注的还是月魔,因为此刻月魔口中念念有词,又在向虚空中的神明献祭。

姜沉禾当然要阻拦她。

但是,还没等她动手,她只是向月魔看了一眼,稍微动了一下杀掉月魔的念头,月魔的身体竟然一下子爆成了齑粉,灵魂也是。

献祭,当然是戛然而止。

这突然的变化,把所有的修士都吓了一大跳,全部恐怖的望向虚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月魔突然就陨落了。

而姜沉禾则是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身体每一片血肉的空间。

不是方圆十万里,也不是百万里,也不是千万里,而是万万里,接近一亿。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

每一个血肉空间都是如此扩大。

当然最让她惊喜的是,她腹部那里,那个小生命也散发着强大的生命力。

好像如影随形般,她重组了肉身时候,他也跟随而来。和她牵扯着。就像斩不开的一体般。

而他们现在本就是一体的,他现在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当然,以她现在的力量,确实也能够护得住这个小家伙了。

而她在望向高空,已经感觉到这片天地的道法无法束缚住她,她寻找到天道之眼时候,也是从中看到了无奈。

她便是知道,她已是无限接近超脱之身。

就在她意志重新凝聚肉身和灵魂的同时,那重新凝聚的肉身、灵魂已是十分不同,境界获得了突破。

只是因新生的感觉更为强烈,将那忽略罢了。

但,即便是如此,在姜沉禾的意识里,仿佛距离她要达到的境界还差一些什么,就是要斩自身。

也就是将她这个形体的肉身、灵魂再度斩灭。

但显然,这个时候,她还不能做这些。

月魔已经陨落,她要将天巫圣祖、问天魔尊、地乙魔尊、巫魔之主等全部斩杀,仙界才能安宁。

但是,当她在传递这种意念时候,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了。

姜沉禾感觉着那力量,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以她现在的形体,已经不适合动手斩杀问天魔尊、巫魔之主等修士了。

但是,她又不能放任仙界不管。不能看着她的族人大量陨落。于是,目光一扫,就看到人群中,废墟里,有一支残破的玉笛。

那笛子,正是姜思静的。

她伸手一招,那笛子就飞到了她的手心。

笛上,还残留着姜思静的气息。

姜沉禾知道,姜思静已经陨落了,她的灵魂冲入轮回之盘转世去了。

所以,笛子在手,她显得有些忧伤。

但而后,就将这残破的笛子横于唇际,吹奏起来。

她并没有需要炼化笛子,也没有需要抹去笛上残留的,姜思静的念头。

就颠覆所有修士想象力般的,那么吹奏着。

如同在吹奏凡界的笛子。

一支笛子任何人都能够吹奏,不像修士般,还需要炼化。

而她笛声一起,迅速从中刮出翠绿的风,这些翠绿的风如同春回大地的春风般,所到之处,令修士不管是灵魂,还是肉身上的伤势迅速恢复。

不过是千分之一瞬,在场的所有仙界修士,伤势全部恢复,真元也全部爆满,比服用一千颗灵丹妙药都管用。

这令所有的修士都惊呆了。

因为姜沉禾手中的,是一支冰笛,是姜思静让姜思宁用冰魔魔珠炼制而成。姜思静用这笛子,就是施展灵魂攻击的。而正是如此,这个笛子炼制的方向就是攻击效果,只能吹奏出冰寒效果的笛声。

这是笛子本身的限制。

而姜沉禾呢？她吹的是什么？是有着强大的治愈效果。

这让公孙倾雪想起了在凡界的时候,姜沉禾用一把普通的琴,弹奏出修魂补魄的曲调。

所以,姜沉禾用什么吹奏曲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曲中要包含她的意志。

这其实是姜沉禾灵魂之火中的猫腻。

昔年,她的灵魂之火在淬炼到巅峰之后,是用众生之愿力淬炼。

这使得她意念一动,就包含着众生的意志,只是这些意志的凝聚,就有着不可思议的伟力。

正是这样的伟力加注其上,普通的琴也能弹奏出功效巨大的曲子。

当然,昔年姜沉禾不怎么会用,现在却是炉火纯青。

她现在的境界,已不是昔年可比。

而当她看到仙界所有的修士伤势恢复,就停止了吹奏,将玉笛收了起来。

面上露出一丝放松之色,只要仙界修士全部恢复,而魔界修士却是重伤,那么优势就非常之大,赢的几率在六成左右。

于是,她的身形向后飘退,同时自她的灵魂之中已是凝聚而成一把巨剑,从灵魂飞遁而出。

她要用这把剑斩了自己,就像昔年斩过去的自己一样。

只有将真正的自己斩了,才会超脱了自己,脱离自己。

而脱离了自己,才是真正脱离了天道的掌控,成为那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存在。

真正能够笑看宇宙轮回,万物生灭。

所以,她现在虽然彻悟阴阳轮转,却并非真正超脱,只是无限接近罢了。一旦真正超脱,那才是压根不需要轮回,只要她愿意,就能从尘埃中活过来,不受法则约束。

真正是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挥剑斩了自己。

但就在这时候,她又听到了呼喊之声。

那是一声,“不！姜沉禾,你等等！”

只可惜,那声音太慢了,其呼喊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给斩了。

“哗啦——”一声肉身灵魂破碎,逐渐化成尘埃。

但,这个过程,她依旧能够听到,看到。因为她的意志还在。

于是她向声源挪动意念时候,看到了战场中的清秀少年,他身穿淡金袍子,还是迦音。

只是他的喊声在看到她灵魂肉身破碎时候变得崩溃而断断续续,好像是从嗓子眼儿喃喃出来,“姜沉禾……我需要一个解释。”

是啊,一个解释。

姜沉禾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也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迦音两次陨落在她的怀中,两世为她而死,都没能亲耳听到她的解释。

而今她似乎要离开,自然是要和他解释清楚,独孤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而其实,独孤衍是她能够逆转天道的一个变数。

昔年那场旷世仙战之前,姜沉禾一直和摩玉闭关参悟大道,她便知道,若以她的命格方向走下去,是永远都无法逆天改命成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