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夫来了,来了..."一仆役领着一名老大夫,慌慌张张的挤过人群,带进屋来。
凌乱的衣裳和头发,一看就知道一路上有多紧急,被风吹的满面狼藉都没时间整理。
"大夫,快给小儿看看..."宫老爷匆忙起身,将位置挪出来给大夫。
年过花甲的老大夫细心的把着脉,半晌之后,满布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再翻翻宫少满的眼珠子,沉吟了半晌,才对上一屋子紧张等着答案的人说道:"小少爷是中毒了。"
屋内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姚氏更是一时站不住脚,全身战栗,若不是有下人搀扶着,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老大夫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本分,虽然宫家小少爷的情况十分骇人且非常严重,但他还是将诊治的结果巨无不细的说了出来:"小少爷不仅中毒,而且中的不止一种毒,他人小体弱,本身的抵抗能力就没有常人来的强,而且老夫发现,小少爷的另外的毒该是常年累月而来的慢性毒,毒素越积越多,囤积在五脏六腑,时间久了毒性就会将人的脏腑一点点损耗殆尽。而看现下的情况,他的症状还不是慢性毒所致,而是今日刚中的毒,是为烈毒,此毒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不至于这么严重,只会让人神志不清一阵,而小少爷身体内本就存有慢性毒,被这烈毒一侵,好比牵一发动全身,便一并引发了所有毒性,才会导致抽搐不止,口吐白沫,老夫已经用银针封住几处大穴,情况只能暂时稳定一点。"
"暂时稳定是什么意思?"宫老爷颤声问道,嗓音苍白无力。
"宫老爷,恕老夫直言,小少爷的情况可以说已经无力回天,除非有血灵果,才能解除众毒,不过那血灵果十年才长一颗,在这片大陆早已绝迹,如今这天下也只有龙骨山的狱王手中有一颗,但那狱王性情不定,据说嗜血冷戾,一张银具遮面,世上根本没人见过他,我这里有几颗药,三天服一颗,可以暂时拖延小少爷的情况恶化,但是半月之内,若还是没有血灵果的话,还望宫老爷有所心理准备。"
'砰';一声,姚氏还没听完大夫的话便昏厥了过去。
"夫人...夫人..."
"青莲,你扶夫人先回房休息,你们几个送大夫出去。"宫老爷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看着床上面色灰白的儿子,大手捂住老脸,再也压抑不住巨痛悲沉的心情,老泪纵痕。
连老天都在惩罚他,这就是他对儿子不闻不问的下场,连老天都觉得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就在他意识到儿子的重要性,就在他想要补偿儿子,好好将这几年的疼爱加倍补上的时候,却要在一瞬间残忍的夺走这一切,夺走他儿子,为什么不夺走他这条老命,满儿还这么小,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一个小孩子。
宫老爷缓缓放下手,深沉的眸色一点点阴厉起来,声音沉而冷:"去将厨房所有的人,还有今天在大厅伺候的人全带过来。"
宫府下人好几百,他就是一个个查一个个盘问,也誓要将这背后狠毒冷血的辣手揪出来,然后挫骨扬灰。
这一刻,他不再只是一个父亲,而是那个几十年前商场上对敌人毫不手软,狠戾雷霆的商场战将。
"老爷,郭大夫来了,他说有办法治小少爷的毒。"一小丫鬟挤出人群,面色匆匆的禀报。
耳朵一接触到有办法治儿子的毒,宫老爷立刻站了起来,激动的嚷道:"那还不快去将郭大夫请进来。"
"回老爷,郭大夫现在在后花园的水亭中,郭大夫特别强调,若老爷想解掉小少爷身上的毒,就务必亲自前往亭中细谈。"
宫老爷眉心微紧,心底不由的闪过一丝讶异,但即刻被心急掩盖了下去,若能解掉满儿身上的毒,就算去龙潭虎穴他也毫不畏惧。
"你们几个好生看着小少爷,惜儿,好生照顾你弟弟,爹爹去去就来。"宫老爷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的只身前往,而太过心急的他丝毫没有发现这屋内除了他和小女儿之外,冷清的有些异样,连一个主子都没有,包括大儿子大女儿还有林烟雨和二儿子。
水亭位于宫府的后花园,建于池水之中,四面方向分别连着一条木板搭建的横桥,直通中间的亭子,而池子周缘,全是密集的假山怪石,因为地处偏僻,来这里的人极少,往日倒是常常有些大胆的丫鬟仆人悄悄在此偷情幽会也不易被人发现。
正因为如此,亭子和桥架都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旧,而诸多不好的地理条件倒是给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提供了绝佳的密谈之地。
这个时候,天边最后一道朦胧白光已经被黑幕吞噬,星月刚上枝头,宫老公急匆匆的只身前往,出来太过急切,他忘了天色已经不早,路况早就模糊了,所以也没有带灯,索性今天的月色倒是明亮,虽不如白昼,但看清路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绕过假山,果真看到了亭中站着一道身穿墨色衣裳的男子身影,就着月光,虽是背对着,但也足以让他辨出此人正是郭大夫。
他欣喜若狂,一想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就要好起来了,便撩起衣袍,急着往前踏去。
只是,一只脚刚想踏上木板桥,却恰巧听见对面的方向,被亭中柱子挡住的那一面传来木板桥嘎吱嘎吱的声音,声音轻缓却很有节奏感,在这静谧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宫老爷迟疑的顿住,这么晚了谁还来这亭中?该不会又是偷情的下人们,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往日发生他便睁一眼闭一眼算过去了,今天遇见了如此大事,还有下人如此不识好歹不在小少爷那边照看着竟还敢来这后花园偷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