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可笑的是,那个和他最亲的人,最终还是为了自保将他送出去,虽然不甘心,但更多的却是心寒,心酸。
登时,君皓面色灰暗,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全身松软,任由太监将他送了出去。
此刻,坐在上位的凤太后,看着儿子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两眼无神任由太监送出去,而留给她最后的一个眼神也是无比凄凉,像是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心头顿时难忍如刀割,怎么说也是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她心里何尝不难受,但是为了自己的宏图,她别无他法。
华美衣袖下的掌心紧紧的圈握着,尖锐的指尖陷入皮肉里,她丝毫都没有感觉痛楚,有的只有无比的恨意和敌意,犀锐的眸光飘过底下,定在那层如丝白纱前,全是他,全是这个男人,就是将死也还要陷他们母子不义,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
一阵阵恨意如同燎原大火,在全身每个细胞内跳跃着,沸腾着,焚烧着。
宫念之转过头,望着身侧衣袂飘然的男子,柳眉紧拧,今天的他,行为似乎过激了一点,虽接触不多,但她深知,这个男人,任何事都是激不起他半点情绪的,更别说刻意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而今天此举,他得罪的不仅是湘王,还有上位的凤太后,凤太后能在阴谋百出的后宫隐忍算计,扫出一块自己的地,甚至在朝中笼络人心,不少朝中大臣都以她为遵,得罪这样的女人,对于只身一人,且体弱多病的君澈来说,无疑是将自己的生死更往前推近一步。
而他做的这所有的一切,全是因为湘王对她的辱骂。
若没有他的出言相助,今天的宴会,对于众多王爷在场,还有最高统治者君烨看着,她是断不可能与湘王硬碰硬,反骂回去,只能将湘王所有的侮辱一次吞下。
这便是身为封建女子天生的无奈!
可是,现在,为了她,他一改平日作风,不惜得罪他们,还献言将湘王派发北境之地,让众人跌破眼珠子。
宫念之眨眨眼,脑中思绪混乱,像是被一头猫儿挠过的线球,缠绕在一块,越扯越杂乱,她揉揉太阳穴,其实很多事,以她聪明的脑袋瓜,只要大胆的细想下去,解开答案并不难,但这一次,她竟一点也不想再深思下去,情愿当做一只鸵鸟,让心头的烦乱持续蔓延。
"没事吧?"正在沉思烦闷之际,耳际又灌入了悦耳清润的嗓音。
宫念之一惊,心头正在想他的事纠结不开,苦闷不已,又被当事人突然一唤,本能的做贼心虚,使劲的眨了几下眼。
"额...没事,只是有些闷,想出去走一下。"
"那本王陪你去。"宫念之将眼儿瞪的更大,这话只是她本能反应之下,随口而出的,皇上都在此,她怎么能够轻易离席,这男人连这都当真了不成?
看他那定在原地不动,认真的模样,宫念之倒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随口胡诌的了。
她直愣愣的瞧着眼前被白纱隔着的面孔,即便有阻碍,她脑中依旧能清晰的分辨出他英挺的眉宇,绝俗的五官,甚至那始终挂在嘴角,若有似无的浅笑,迷炫着她的眼,撩拨着她每个感官,心尖,像是被最酥软的羽毛轻拂而过,酥痒的她全身发颤。
不行!她在想什么,当真是疯了不成,光是遐想都能陶醉成这样,她宫念之何时变的这么没有自制力?
越想越心烦,又不敢看君澈此刻打量的目光,她突然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当真有些想离开这气氛紧窒的地方。
"皇兄,念儿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可否让她上后殿休息片刻。"猝不及防的声响在耳畔响起。
宫念之猛的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上位的君烨已经发话,口气颇为关心:"弟妹身体不适自当休息,来人,扶离王妃进后殿休息,小心伺候着。"
"多谢皇上,臣妾只需稍作休息便可,无需人伺候。"
君烨点点头,宫念之即刻起身,匆匆离开,她头也不回,不想去看身旁男子即便隔着白纱依旧浓热的眼神,不想去深思他周到的发现她不想任何人陪着,尤其是他,更不愿去想那句太过亲昵的念儿带来的震颤。
纤细的身影踏入内殿没多久,便转了个方向,寻着另一扇门走出殿外。
就算被君澈扰乱了心思,但她依旧清楚的记得自己进宫来的另一个目的,查探蛛丝马迹。
昨晚,御风查探的结果是那名花匠早已在几个月前被君澈辞退没多久就暴毙而亡,据了解,死前面无血色,身如僵尸,如此诡异的死法更断定了她心中所想,君澈房内的那两盆勿忘我被下了剧毒,随着花粉漫天飞扬。
不管是君烨还是凤太后,只要进了宫,便是一个机会,她一定要查出点什么。
纤瘦的身影形如流水,悄无声息的出了内殿。
宫念之不知,刚踏出内殿的她早就被身后的一抹填满恨意的双眸盯上。
宫念之,你害了我皓表哥,我要让你以命偿还,凤云雪拔下头上尖锐的发簪,藏进袖子中,见宫念之出去,她阴冷一笑,小心的跟了上去。
宫廷楼宇大同小异,亭台楼阁,层层林立,鳞次栉比。
纤细的身影如行云流水,在偌大的皇宫院落间飞快的穿梭,速度奇快,次次惊险的躲开巡逻的侍卫和来来去去的宫女们。
利索的身影脚步落地无声,再次擦过假山石,赶在侍卫察觉异样突然回头前,惊险万分的闪身而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