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四泻,一片的明媚天气。
不算崎岖的山道上,一辆马车慢慢的行驶于此,车上四周的铃铎玲玲作响,不绝于耳……
林扶月在这马车里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本身她想骑着马就回去了,可她腿上的伤却是不能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她也就只有和柳儿一起坐马车了……
可顾云澈却偏偏吩咐刘溟将这马赶得很慢。
“刘溟!”
她一把掀开了帘子,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句,又瞪起了他来。
刘溟扬着手里的鞭子,收紧了缰绳,让马儿暂时停下,又回头望着林扶月:“林姑娘,您有什么事儿吗?”
“你可不可以行快一点啊?”
林扶月皱着眉头,眼睛里全然一副疲倦困乏萎靡不振的样子!
“林姑娘,您不是……晕车吗?”刘溟淡漠的笑了笑,他之所以驾驶的不快,一是因为主上的吩咐,说是林扶月受了伤,不能颠簸;二呢,就是主上将才突然折回了客栈,说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他也想稍稍等一等……
林扶月苦闷的摇摇头,苦脸道:“马走得快呢,我晕车,马走得慢呢,我一样晕车,倒不如走快一点,到点到了目的地,也就不用忍受这么长时间了,早死早脱身,你知不知道?”
她身后的柳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嗔笑道:“姑娘,你怎么这样说呢?”
“话虽然夸张了一点,可道理不错呀……”林扶月唉声叹气的放下了帘子,重新坐回了远处。
马车依旧以乌龟的速度向前行进,林扶月不觉长舒一口气:看起来,这个又臭又硬的刘溟是不听我的话了!
她虽郁闷,可也唯有勉强地接受了,毕竟也是为了自己好……
帘子外,似乎听到了另一阵马蹄声,林扶月轻轻掀开侧帘,向外看去,原是从马车后面奔来了一匹黑马,速度极快,她皱了皱眉:要是能是这个速度的话,应该能更早回到京城的!
她放下了帘子的一瞬间,那匹黑马便呼啸而过,卷起了刚刚放下的帘子,林扶月不经意的掠了一眼,马上的人戴着面纱斗笠,本是看不清长相的,可却就在疾驰而过的一霎,林扶月才看到了那一张举世无双的绝色容颜……
“姑娘,你在看什么?”柳儿茫然的问道。
林扶月吞了吞口水,满是艳羡的说:“刚才过去了一个好大的帅哥呀……”
柳儿不禁红了脸,这是怎么说,一个姑娘家,怎可如此不矜持呢,她微微垂下了头,虽然刚才看见了一个黑影略过,不过她却并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她半信半疑的低声道:“姑娘,不就只是一眼嘛,可能你是眼花了呢。”
“眼花?可……可能是眼花了吧。”林扶月却是朦朦胧胧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略略一想,也觉得不会有那么完美的一个人,想来可能是自己坐车坐的头晕眼花,没有看清吧!
不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
这次不是别人,正是顾云澈,跟刘溟说了几句话,便继续朝前走……
林扶月听着,不觉奇怪,这会子,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刚才折回去之前,脸突然间拉的老长,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在客栈了,她说,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啊?顾云澈却是冷言冷语的回了一句:你们先走着,我回去一趟!话音刚落,便扬鞭绝尘而去……
这倒是让林扶月愕然加气结,怎么好像是我把他的东西丢在客栈里似的?
莫名其妙……
随后的几天,除了每晚在客栈里暂住,其余的时间便都在赶路,可却还是距京城很远,林扶月一路上都没怎么跟她的主子说话,与其说是没有话可说,倒不如说是顾云澈的那番“表白”吓到她了。
顾云澈也不和她说什么,似乎那些话当作了没有说过一般,全然的淡定与轻松!
可林扶月却不是那么淡定了,她尽量减少着与顾云澈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刻意的逃避也不是没有的,如若不是这样,恐怕她常常看见顾云澈的笑容,慢慢的就会当真了,试问哪一个女子听到那番话,不会遐想不已?
似乎,两个人的默契很足,林扶月偷偷观察他有何动静的时候,却总是触到他投过来的目光,于此,林扶月便更加的觉得她的处境有些尴尬了,便走到哪儿都拉上柳儿,出门是,睡觉也是,就连方便一下都是……
月上柳梢,客栈里一片寂静。
“刚刚听刘统领说,明日就可以到京城了。”柳儿为林扶月铺着床铺,又笑着说道。
明日?
林扶月算了算时间,短短的一段路居然走了十几天,可真是……
“嗯。”她点点头,手伸向了伤口处,轻轻揉了揉,这些天,山口快要愈合了,所以很痒,倘若有荀陵是这个神医在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柳儿突然惊喜的看着林扶月:“姑娘,你的毒是不是许久没有发作了?”
基于柳儿的可爱与忠诚度,林扶月便告知了她关于紫花荨的种种和自己是如何中这毒的,由此,柳儿便更是对顾云澈疏远了不少。
听她这么说,林扶月细细想了一想,果然是这样的,应该有十几天都没有发作了!
她也不禁欣喜,看着柳儿脸上的喜悦感,似乎比她这个当事人更加开心呢……
“姑娘,这个毒是不是跟你在不在王府有关啊?”柳儿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有趣的论点。
林扶月惊愕的看了看她,继而便颇为同意的点点头:“不错,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柳儿,以后你要帮我做一下记录啊,看看这毒发作的周期,说不定还真是因为我留在王府不自由的原因呢……”
她故作神秘夸张的点着头,说的不亦乐乎!
柳儿呵呵一笑……
“扶月,你在吗?”
林扶月正与柳儿相视而笑,却传来顾云澈清朗的声音。
“姑娘……”柳儿望了望映在门上的身影,又看向了林扶月寻求她的意思。
“嘘——”林扶月把食指放到唇边,制止柳儿不要说话。
她轻声说:“柳儿,你跟他说,我睡下了……哎,算了,还是我出去一下吧,你先休息,不用等我了!”
“姑娘,鞋子。”柳儿见林扶月光着脚丫下了床,连忙拉住她,指了指她脚边的绣鞋。
林扶月“哦”了一声,立刻提上了鞋子,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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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有事儿?”
出了房门,便看见目光有些黯然的顾云澈,许是他以为她这么久都没有应声,应该不会出来了。
可看到她一脸的微笑的时候,他便心头一松,对她淡淡一笑。
林扶月不明白,明明是他找她,可为什么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却不说话,所以她便先开口,现在已是戌时末了,再不睡觉的话,可能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顾云澈双手负于背后,月光的映照下,他那俊美的侧脸竟是如同画中人一般,林扶月一时愣住。
“没事儿,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他清朗的话语将林扶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说说话?
有什么话非要大半夜里说啊?
“好,公子请说!”林扶月看着他的表情,很单纯,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她便轻松了不少,淡淡的说道。
忽然间,顾云澈却揽住了她的腰,正当林扶月震惊之时,却发现身体竟凌空而起……
很奇怪,她的心底里似乎并不抵触,也没有抗拒,只是有些被吓到了,她虽然轻功不错,可突然间的被人带着飞上半空,还是有点紧张。
只是一会儿,便感觉到了脚已经猜到了地上。
她转眼的一瞬,却正好触碰到顾云澈满含笑意又十分清澄的目光,她怔了怔,又立刻垂下了眼眸……
顾云澈淡淡一笑,手已从她的腰间离开。
林扶月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是屋顶,客栈的屋顶,站在高处,月色也变得异常明亮,周围萦绕着一圈淡淡的银色光芒,显得安和宁谧。
“公……公子,你有什么话?我洗耳恭听!”
顾云澈望着头顶的月光,久久的,才说道:“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只是想随便走走。”
啥?
费这么多周折,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只是为了……随便走走?
是不是太闲了呀?
“公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她不解的问道。
顾云澈明显一滞,长长的一声嗟叹,里面似乎含着些许的怅然……
这意思不就是说,她猜对了!
“公子,既然心有惆怅,倒不如一醉解千愁好了。”林扶月将一只葫芦递了过去。
顾云澈一脸的惊讶,这丫头怎么随身带着酒?
林扶月猜测到他眼神当中的意思,便嘻嘻一笑:“这是今早在酒肆里打的,不多,不多,只有两只小葫芦瓶这么大而已……”
她颇有些费力的坐了下去:“喝酒伤身体,可偶尔有愁事的时候,稍微喝一点,也可以暂时忘掉忧愁……”
刚刚想喝下一口酒,却被顾云澈摁下了:“身上有伤,就不要喝了。”
林扶月一皱眉,却还是挣开了他的手:“没关系,只喝一点点,一点点……”
顾云澈不在说什么,兀自喝起酒来,他忽然问:“为什么带着酒?”
“哦,我是看公子这么大半夜来找我,以为有什么话要说,就带着酒来助助兴嘛……”林扶月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
顾云澈摇头一笑……
林扶月举起葫芦轻轻地与顾云澈手里的碰了一碰,浅浅而笑:“公子,干!”
“干!”
顾云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望向了浩瀚无边的月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