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晓却摇头，她心中的防线已经到了极限，她根本忍受不下去了，这一切已经变成了定局。她不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扭转，这就是穆初晓心中最大的无奈。

逝去的人已经挽回不了，穆初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死去的人。她拥有这样多的财产，但那也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有卫燕尔这样好的一个朋友……关于卫燕尔，她也非常感激在自己难熬的时候陪伴自己。但一个人总是会有底线的，一旦越过了这样的底线，她也只能选择沉睡。

“燕尔，我很感激你照顾我。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也不会忘记的。”穆初晓也觉得自己不算个很好的朋友，很多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孤独，却没有办法直面孤独。她想自己还不够勇敢，就这样忽视着这样的痛苦。一直到它累积满整个心脏，穆初晓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撑下去了。

卫燕尔意识到这样的发展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也隐约看见了她眼中的决绝。好像是永别一样，她摇头，坐在穆初晓的身边，眼神里都是无奈，卫燕尔的眼里很快就被泪水占满，“没事的。我们都会熬过去的。你可不要瞎想啊。”

穆初晓原本作为商人的道路就已经异常崎岖，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家族竟然参与了从前卫家的事情。在她知道实情的真相之后，除了要面对丧亲之痛。也要面对一无所有的卫燕尔。

“我哪里敢乱想，我这条命都是你们给的。我有什么资格乱想？”在经历了重重磨难之后，穆初晓涅槃重生，没有什么比她更加坚强更加无坚不摧的了。但一直以来她都忽视着心中最为脆弱柔软的地方，心中对于这些事情的承受能力已经越来越少了。

可她说出这话，卫燕尔还是不大放心，因为从前的事情太过于让人在意。

卫燕尔知道她的心中并非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她现在安静的像个小孩子。她平静的眼神让卫燕尔感觉到害怕，她都好呢不得她大哭一场都好，这样也比她沉默如斯要好。

“你难受就哭一哭吧，什么都会过去的。不要想不开，我只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了，失去了你，我就再也没有朋友了。”

而卫燕尔低头的时候，没有见到穆初晓的眼神忽然闪现过一丝丝的光亮。那是对于她的决定的犹豫和对卫燕尔的不舍，但那一丝丝的犹豫又在一瞬间化为坚定。因而卫燕尔所看见的她的眼睛，全部都是黑暗的。

穆初晓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会的。我怎么会留下你一个人呢？”

卫燕尔听着这样的话，心中仍然觉得不妥，直接摇着头，眼神里全部都是对于她的心疼。就在这时候，门外一个护士推门而进，说道，“穆初晓的家属来办一下出院手续。”

只见卫燕尔握住了她的手，说道，“等着我。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我会陪你到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这句话说完，卫燕尔便就跟着护士出去了。

穆初晓见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心中已经对她说了无数遍的再见，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是否该这样走下去。所有的事情都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从路墨乾背叛的时候开始，她就应该看清楚的不是吗？

上帝已经不再眷顾她了，她又何必要眷恋这冰冷的世界？给她钱？给她钱有什么用？她自觉这个世界无比的冰冷，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过。穆初晓的所有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消失。她所认为的重要的事情与东西，也一直都在渐渐消失。

万一有一天卫燕尔都离开自己了呢？相比较这样的绝望而言，他更想要现在的解脱。没错，解脱，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走下去。

穆初晓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白色的裙子，还好，嗯，很好看。至少不用太狼狈。这里是医院的十六楼，跳下去也没有痛苦。就这样吧，她从前压抑过的无数次的想法。

她站上窗台的时候，看着下面的行人如蚂蚁一般，忽然那些人的表情在穆初晓的眼中变得异常清晰，她感觉自己所生长到现在的这一切，就是为此时此刻而存在的。

人的出生一直到死亡，注定了死亡。她现在也只是早做决定而已，就这样吧。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

当她一跃而下的时候，疾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在一瞬间的事情。所有的痛苦也在一瞬间穿透了她的灵魂，一个支离破碎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鲜血如泉涌，身边的行人在那一瞬间迸发出的尖叫，救护车的声音，警车的声音，还有行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

当卫燕尔回到房间的时候，见到了被打开的窗户。心中不好的预感一直都在抨击着她的心脏，她几乎是一步一挪地走到了窗户边上。颤抖的双手扶着围栏，看见了底下如蚂蚁一般聚集在一处的人们。隐约可见一朵红色而妖冶的花盛开在其中。

卫燕尔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她沿着扶栏缓缓地滑落在地上，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绝望。她将头埋在臂弯里，泪如泉涌。一直以来压抑的泪水得以释放。早知道如此的话，她就不会出去了，她真的不会出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要让她身边的人陷入绝境继而死亡？

要知道死亡是最为永久的告别啊。一句再见之后就是阴阳相隔，她不信灵魂，也不信任何的东西，她只知道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穆初晓这样傻，这样绝望的想法或许在她的心中已经不能够在压抑下去了。

穆初晓都得到了留下她一个人的勇气，可想而知到底有多绝望。

路亦铭过来的时候，卫燕尔哭的嗓子都沙哑了。她见到他打开门的时候，朝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他下一秒冲了过来，将卫燕尔拥在怀中。

“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