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浑身的疲惫感已不存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
取了件朴素的白色襦裙穿上,一头湿润的青丝披散在肩头,衬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如同清晨的朝阳,越发的迷人。
云若简单的用了些吃食,又坐了一会,便觉着无事可做,不如出去走走,兴许能听到什么也说不定。
打定这个主意,云若随手拿了件披风,又将一头青丝微微挽起,这才打开了房门,准备出去。
门一打开,一个墨青色的身影放大在她的面前,着实令她吓了一跳,脸色顿时黑了半分,“你为何会在这?”
虽不知他的身份,但从他的气质来看,必定是非富即贵的,自己的认知范围内还不至于认识这样人物。
闻言,那墨青色的人轻笑着一步一步靠近云若。
笑似春风拂面,雨打清荷,配上他那妖媚到无与伦比的面孔,整一个活脱脱的美人。
男人的气息一点点的侵蚀而来,带着淡淡的胭脂香味,不似沈奕草药般的清澈,却带着一丝张扬的压迫,云若下意识的闪躲,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他却突然支起了身子,低声一笑,带着说不出的风华,“我来看美人啊。”一脸理所当然。
云若报以一笑,笑得灿烂,手指向大门的方向,“公子莫不是走错了?大门可是在前头。”下了逐客令。
那人却是不依不饶,身子撞了云若一下,满脸委屈的道:“美人可真不解风情。”说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朵梅花,递到云若面前,“鲜花配美人,只有你这般的人才配的上这傲骨的花。”
云若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明艳欲滴的花,微微愣住,如今是仲夏,他手里拿的却是寒冬才能开放的寒梅,不但开了,而且还开得如此明艳。
但……花这种物件,她自小见得多了,便生不出什么特殊的喜爱了。
云若淡然一笑,并不伸手去接,“如此稀罕的东西,公子还是留着送于你的心上人吧,我福薄,配不起这等傲气之物。”
男子挑了挑眉,转身看了眼走廊门窗的方向,突然抬手,一把将那花掷了出去,花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弧度后,孤寂的落入了地下,与后院的泥土化在了一起。
“这可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有块地儿还生长着许多,就是不知美人给不给我这个面子,与我一同前去观赏一番。”
男子拍了拍手,眉眼带笑的看着云若,云若也疑惑的看着他,试图分辨出他言语的真实性。
只此一朵已要花费些心思,他竟说有许多?她倒真想去见识一番了。
七年来,她终日与药草打交道,曾读过不少医术,研制出了不少的药方。而梅,世人皆知其有不惧风霜,不畏寒冷的品质,越是寒冬腊月,它开得越盛。但实际上,梅还有其鲜为人知的一面--药性。
书上有著:梅,花气清香,味酸涩,性平,具有疏肝胃,化痰解毒之功效。煮粥食,助清阳之气上升,蒸露点茶,生津止渴、解暑涤烦。
故而,它是一味很好的清热解毒之药,尤其在这炎热的季节,若是能摘一些,与粥同熬,却是个不错的玩意。
想到此,云若点了点头,“好吧,你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
男子见云若答应,立刻喜上眉梢,又换成了一副半大的孩子得了颗糖般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笑意,“就知道美人会答应。”
云若无奈的摇头,转身关了房门,隔绝他那副魅惑腻人的嘴,和那花蝴蝶一样的脸庞。
转过身,打开她带的那个包袱,从里头拿了一瓶药,又翻了个琉璃手镯套在手上,却并未换衣裳,只是将身上的披风拢好,又将青丝垂下,随意的梳了个发髻,便打开了房门。
原以为他这般无赖,却是舍不得走的,但门外却空空如也,略微疑惑,明亮的眸子往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他的身影,苦笑了一下。这人,约摸是耍她的。
算了,反正她也是要走走的,遂也不管那人,独自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雾气氤氲,大街上灯火蹒跚,少了白日繁华的帝都,显得格外的寂静,寂静的令人窒息。
刚走了几步,一大块黑影自前方一个点,徐徐驶了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辆马车,足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要靠四匹马来拉载,马车以极其贵重的布料装饰,四周缀满了翡翠玉石,
连车轮也被染成了古铜色,微风拂过,发出玉器碰撞之声,极其的清脆响亮。奢华,说不出的奢华。
云若下意识的挪动脚步站到一边,给马车让开一条道。能坐得起如此奢华的马车之人,身份定是不凡的,她还是能避开则避开的好。
但那拉着马车的四匹骏马突然一阵嘶啼,却是像是突然发起了疯,前脚离地,马头突然调转了过来,正好对准了云若所在的方向。
云若当下一惊,想要躲闪已来不及,只能双手抱头,尽力的将头扭转过来,护住自己的头,这样也不至于伤得太重。
四匹马直直的冲着云若跑了过来,速度如风一般的快,云若耳边,马蹄撕裂长啸,带着沉重的嗤鼻之声,心就此揪到了一处,不能动,不能言,不能想。
就在云若静静的等待疼痛感传来的瞬间,预料中的事情却没有发生,马蹄在离她一寸的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仰天长啸了一声,紧接着是沉重的马蹄踏地声。
云若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刻高大的马头对准了她,见她睁开了眼,顿时又是一声嗤鼻,温热的气体喷到云若脸上,云若心头一种淡淡的羞辱感浮了上来。
她被一匹马赤裸裸的给鄙视了,而且这马还是匹瘦弱的老马!
云若心里好像窝了一团火,脸上蓄着淡淡的怒意,面色平静,步伐却比平时快上几分,几步便来到马车前,还未看清楚来人,便道:
“这车夫的马技委实拙略了些,这么下去准会闹出人命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