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住口!”宜妃道,“这般诅咒皇子的大逆之言怎能随口就说出来?若是让多嘴的人听去了,不仅你性命不保,连本宫都会担个治宫不严的罪责!”
“娘娘恕罪,”浣贵人急忙道,“嫔妾再也不敢了……”
“罢了,”宜妃道,“这皇子自是不会有什么差池,怕只怕这额娘不争气……”
“娘娘圣明,”浣贵人道,“这宫中还传言她为了争宠才装出这副摸样,如今她恃宠而骄,连佟贵妃那里都不去请安了……”
“花有极盛而谢,人亦如此,”宜妃冷笑道,“不懂得应时应景的人,得意够了,就是失意了,”宜妃斜了她一眼,“你进宫有几年了?”
“禀娘娘,两年了……”浣贵人低声道。
“都两年了,还是个贵人!”宜妃阴阳怪气道,“那婳嫔可是进宫两三个月,就同你平起平坐了。如今还未及半年,那狐狸精就怀了龙子,皇上这一高兴便升她到了嫔位,”宜妃悠悠道,“你瞧着吧,等她顺利产下了皇子,从前她是如何受的那些,到时她可是会尽数还回来……”
浣贵人一惊:“娘娘,皇上再如何宠爱她,也不及娘娘您啊……”
“皇上若是念及旧情,或许不会迁怒于本宫,可你……”她盯着浣贵人,面容深不可测,“一旦她同本宫平起平坐,到时,可是连本宫也无能无力了……”
浣贵人急忙跪在了地上:“宜妃娘娘一定要帮帮嫔妾,嫔妾还能为娘娘做很多事……”
宜妃轻轻一笑:“畅春园的雪雕宴准备的如何了?”
浣贵人一愣。
“这么冷的天,那口井……”宜妃望着浣贵人,一脸的意味深长。
浣贵人嘴角抖了抖,面上闪过一丝恐惧。
娴影殿中,婳嫔正呕吐不止。
“娘娘,这几日您总是这样呕吐,还是再请太医来瞧瞧吧。”蝶儿一脸焦急道。
“不要,”婳儿急忙拦道,“我若总是召太医入宫,太医也只会说是正常的孕期反应,到头来,只会给别人添些口舌罢了……”
“可娘娘您总是这样呕吐不止也不行呀。”蝶儿扶着婳嫔道。
回子带着几个奴才走了进来。
“奴才给婳嫔娘娘请安了。”
“起来吧……”婳嫔有气无力道。
“娘娘身子可好些了吗?”余忠道,“想必娘娘这几日也听说了我家贵人奉旨安排雪雕宴,如今那雪雕经宫中匠师之手,已是极为壮观,还请娘娘前去欣赏……”
“娘娘如今身怀龙胎,呕吐不止,”蝶儿扶着婳嫔道,“余公公,我家娘娘今日恐怕是不能出门了……”
“这,”回子一脸的为难,“皇上得知娘娘孕中身体不爽,询问太医后得知时常走走,寻些开心的事情,这呕吐就会好些,所以才让奴才亲自来请,若娘娘不去,岂不是辜负了皇上了宜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娘娘都这般身子骨了怎么还有心思看什么冰雕!”蝶儿不满道。
“蝶儿!”婳嫔轻轻训斥道,“怎么这样同公公说话,”她强支起身子,道:“既然是皇上和宜妃娘娘的一番心意,本宫怎能不去?你且先回去吧,我一会便到……”
望着回公公的背影,蝶儿一脸的担心:“娘娘,这大雪天路滑,若是哪个奴才脚下不慎,那可是非常危险的,娘娘还是……”
“不要说了,”婳嫔道,“今日我若是不去,宜妃那里便又有我的话柄可说了。况且今日皇上也同意我去,且以为我舒心安胎为由。我若是不去,岂不是驳了皇上的面子?那我恃宠而骄的罪名可真就坐实了。”
蝶儿还想劝劝几句,可看着婳嫔一脸的决然,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软榻上血迹斑斑,婳嫔披头散发,眼神如黑洞般可怕。
“婳儿……”康熙柔声道。
婳嫔缓缓抬起了头。一条血淋淋的刀口赫然出现在右侧的面颊上,像一条血肉模糊的小蛇,吐着信子直伸到脖颈!
康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医!”康熙吼道。他一把抓过鲁太医的脖子,差地没将他扔到床上。
“婳嫔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动起刀子?谁给她的刀子?”康熙眼中冒火。
“皇、皇上,”鲁太医慌乱不已,腿上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婳嫔娘娘是难忍失子之痛,这才迷了心智。可那把剪刀是如何到婳嫔娘娘手中,老臣实在是不知啊……”
乐馆外,春槿匆匆从外面闯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她压低声音道,“婳嫔不慎失足,跌到井中,恐怕……”
我一惊:“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井里?”
“听说是去翊坤宫的路上,碰到坍塌的积雪堵住路面,娘娘便自己下来走,谁曾想竟踩到已经碎裂的井面,连同身边的蝶儿一同掉了下去……”怡兰一脸恐慌道。
我冲出了门,直奔长恒道。
雪被重新堆成了牢固的山丘,井边几个奴才正不做声地往井里填石头。周围已经清扫干净,可那点点血迹在晶莹白雪的衬托下,却愈显赫然惹目。
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看着斑驳学习,不由得瘫坐在雪堆旁……
手指不由得攥住了凉嗖嗖的冰雪……刺骨的疼痛携着冰冷直刺心骨!
我一惊!
食指上已是血丝点点。这伤口还是早上调试琴弦弄伤的,怎么碰到这雪,竟会这么疼?
身旁一堆雪已经融成了空泡,我下下意识抓起了一把雪,放到了嘴边……
雪溶于口中,竟是咸咸的!
这雪中有盐!
夜风坐在屋檐上。
“那屋檐上都是冰,小心脚下不稳,跌下来摔断骨头!”我冷冷道。
夜风似乎感觉到了我糟糕的心情,“婳嫔是被人暗害的……”他轻轻道。
“你也知道?”我一脸惊讶。
“今日我混进了太监堆里,发现那原本封实的井口有被敲击的痕迹,”他对我说道,“若是那井口是被冻坏的,不会碎的那般离谱,而且那井中还残留一些没收拾干净的石块,想必他们是夜间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