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咒语一般，这句话在她心头一直挥之不去。

好在跟尹译羽不止一次地讨论过莫千城要离开的问题，所以她并没有悲伤到掉眼泪。

短暂的告别时间结束后，莫千城还是拎着行李走了，就连杰卡斯站在一旁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他跟莫千城认识的时间比大家都长，更有感情。可看着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哭的时候，韩冰也忍不住落下了一滴眼泪。

只不过她很快就抹去了，没有被人看到。

飞机起飞后，大家从机场出来，分别离开了。韩冰自己开车来的，杰卡斯上了她的车，韩冰将他送回宿舍。

杰卡斯说："如果你最后让他留下来，他肯定不会走的。他昨晚还一直在盯着你的海报看，我让他睡他都一直没睡。为什么你最后就不再开口留他呢！"

他的话让韩冰愣了愣，"我以为我就算再怎么留他，他也不会愿意改变主意的。"

"你被他骗了！他那样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早就习惯了跟大家一起生活的圈子。如果你开口，就算你不跟他在一起，他也一定会留下来的。他舍不得你！"说到这里，杰卡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正想掏出烟来抽，顾虑般地看着韩冰，问道："我可以抽烟吗？"

"你抽吧！"

杰卡斯就掏出烟来，点燃，望着窗外再也没有说话。

莫千城一走，他就要离开宿舍。韩冰望着他，问："杰哥以后还会留在公司吗？"

"会吧！反正公司有那么多职位。要是哪天千城回来了，也许我还能当他的助理呢！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但转眼又是满面愁容，"就是怕他再也不回来了。"

"他说过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的！怎么可能会不回来？"韩冰笑了笑。

这时候她以为，她并不会为莫千城的离开感到后悔。

莫千城走的第二天，下了雨，尹译羽去工作，韩冰独自回了一趟家里。和妈妈一起做了会儿家务，她回到楼下看电视。

周嫂给她端了一杯红茶递给她，她坐在沙发上，架着双腿，懒散得不成样子。

女主播穿着笔整的西装坐在镜头前，表情严肃地为大家播报："下面播放另一条消息..."

"小姐，小姐。"周嫂着急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她看到韩冰端着杯子的手颤抖着，随后杯子被打翻在地上。

周嫂叫了她几次，她也没有听见。

新闻上正在播放的是昨天的客机失事的消息，如果她没记错，莫千城离开时，搭的正是这趟航班。

耳朵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脑袋轰鸣着，韩冰只是盯着电视，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巧。

周嫂因为太过担心她，已经上楼去把韩妈妈叫了下来。韩妈妈望着韩冰已经呆滞的表情，紧张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吧！韩冰？"

韩冰过了好久，才看清母亲的脸。她指着电视，近乎呢喃道："莫千城在飞机上。"

"只是新闻而已，在确认他出事以前，你也不要瞎想。"韩妈妈安慰她，被她的样子吓得不轻。

韩冰望着妈妈，有些愣，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周嫂已经关掉了电视。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杜云深打来的。韩冰接了，声音有些哑哑的，"九哥。"

"韩冰，你看到新闻了吧？刚刚航空公司已经打来电话确认过，千城在遇难名单中。"

杜云深的话听起来有些机械，韩冰没有出声，直接挂了电话。

她站了起来，"妈，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啊？"韩妈妈紧张地问。她也没吱声，开着车从家里出来，在路口甚至差点出了车祸，她将车停在路边，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莫千城...遇难了！

他死了...

昨天才送他上了的飞机，今天就传来失事的消息。

他明明说过他要回来的啊！

韩冰从车上下来，打了出租车，直接去了宿舍，看到杰卡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个大男人哭得梨花带雨的。

嘴巴里不断地叫着："阿城...阿城..."

这一幕让韩冰的脚步变得更沉重了，双脚向灌了铅似的，但她还是走到了杰卡斯面前，"杰哥。"

杰卡斯抱着一个箱子，看到韩冰，抬起泪眼来，"韩冰啊！"

韩冰望着他，许久都没能说出来话，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杰卡斯终于缓过来，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那条韩冰无比熟悉的手链，"这是我刚刚从航空公司认领来的遗物，阿城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看到这里，韩冰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坠落在地上，"怎么可能，他明明昨天还在眼前..."

她想起昨天从机场回来时跟杰卡斯的对话，那时候她以为她一定不会后悔，以为她跟莫千城还可以再见。

然而一转眼之间，他却不见了。

就像杰卡斯说的那样，如果当时她开口留了他，他也不会这样吧？

可她当时却怎么就能那么冷血地没有开口留他呢？

尹译羽工作结束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杜云深，韩冰则坐在沙发上，听着杰卡斯跟她说莫千城的事情。

杰卡斯说到一半，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尹译羽，"羽少爷。"

韩冰也跟着抬起头看他。

尹译羽走到了韩冰身边，温柔地问她，"你没事吧？"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韩冰心底的悲伤又如潮水般疯狂地涌了出来。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那时候我一定会将他留下来的。如果我开口留他下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一想到莫千城，想到这样的事实，她就自责得要死。

杜云深留下来和杰卡斯处理莫千城的事情，韩冰被尹译羽带回了家，路上，她坐在车内，望着车窗外，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尹译羽跟她说话，她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只是那么望着外面。

"你也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生命无常，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知道吗？"尹译羽试图宽慰她。

韩冰没吱声，过了一会儿，叫住他，"停车。"

这个地段根本不让停车，但因为她叫得那么着急，尹译羽还是将车停了下来，就看到她不管不顾地下了车，冲着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路面上传来车子急刹的声音，突然窜出来的韩冰吓坏了所有的司机，她却仿佛看不见别人，只站在路中间，望着马路对面凝视着她的幻影...

"你疯了吗？"尹译羽怒吼的声音传来，她才回复些理智，抬起头望着他，嘴巴轻轻地动了动，"羽。"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好生气。

尹译羽一张脸都黑了下来，"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在哪里！你不要命了！"

"可是...我刚刚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啊！"韩冰固执地望着对面，却发现那里空空的，并没有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