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穿梭而过，猎猎作响，巷口的衰草左摇右摆，细影凌乱如麻。昏黄如晦的路灯投下苍茫的光线，无言照在早已扭打在一起的两团身影上。黑色和咖啡色时而贴紧，时而分开，时而趔趄，时而出击，偶尔传来痛苦而愤怒的哀嚎。瞠目结舌的莫九九傻傻看向这幕，红润脸色经过刚才的惊吓早变得苍白。她完全不知道做何反应，因为不论怎么说“别打了”这类毫无用处的话，两个男人谁也听不进去。



从一开始黑色身影就占尽上风，嫉妒和愤怒影响了咖啡色身影的判断准确及反应速度。



激烈的几分钟最终在一记漂亮的连环踢中结束，双眼布满红丝的宋立吃痛倒地，古晟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坐在他身体上，一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另一手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的右脸。再无反抗之力的宋立任他击打，喉管里时不时冒出粗重而艰难的嗷嗷声。



远远瞧见他的嘴角在不断流血，莫九九奔跑过去拽紧古晟锦的手臂，大声道：



“住手，会出人命的！”



“以后别让我看见你纠缠阿九，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

缓缓起身，墨发微乱的古晟锦轻睨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人，抓住莫九九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巷内走去。



全身像被车碾过似的，到处都痛，吃了瘪的宋立挣扎着站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

“古晟锦，我跟你没完！”



“随时奉陪。”清寒的黄色光晕中，古晟锦潇洒转身，嘴角噙着薄而冷的笑：



“抱歉，刚忘记说，我练过跆拳道。再见。”



砸烂的别克徐徐驶离，其实并没马上回去的莫九九站在巷口老榕树背后目送车影消失，怅然叹息——



平安夜，果然又很悲摧。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还添了暴力戏码。



“心疼了，又想哭？”立在暗影里的古晟锦低低出声，言语不知不觉间已不像从前那般单纯的打趣。



“是，心疼。”眼波悠悠，她随手拂过榕树苍绿的枝叶，落寞如秋：



“可我心疼的不是自己遇险，不是他被揍，而是心疼从前的时光再也回不去。知道吗，亲眼看到从前的美好落败坍塌是件特别残忍的事。或许，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生命中占据太长时间并不太好，因为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发现所有转变。是好的转变也就罢了，如果是坏的呢，甚至是令人不齿的…”



已经习惯她的明媚和搞怪，忽然之间的深沉让古晟锦不知所措，还有点莫名心疼——



他懂，他完全懂得她此时此刻的满心荒凉。



还有什么能比亲眼看到最了解最美好的人变得面目不堪而更无奈悲伤？



墨眉微蹙，他没吭声，只是柔情而霸道的伸手，将发丝拂过眼际脸颊的她拥入怀中，紧紧的。



溶合香水以及男性阳刚气息的味道充斥鼻间，莫九九茫然片刻，心底却有把声音在回响：



这个拥抱，我会记得一辈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