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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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的古滔在圣德门口下了车，秦慕词叫司机开车去白下区，送莫九九回家。
按下车窗的莫九九迎风而坐，任由泪水在阳光里耀出五光十色——
繁华城市处处如画，都是些熟悉的街景，她却如同行驶在**无际的大海中，无处着陆，无处停靠，心心念念的港湾就像海市蜃楼，一次次出现又一次次幻灭。相依为命的亲人轰然离去，剥离的痛楚就像生生从体内抽出一根筋，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逃脱不了这种切肤之感。
小心翼翼凝向痛不欲生的人，秦慕词很想说点什么，唇角张了几次，最终什么都没说。
言语，很多时候极其苍白。
吩咐司机先回去，秦慕词陪她回到寂静的家。再也听不到母亲孩子气的呼唤和央求，莫九九站在门口久久不愿意进去，从有记忆来这座小院就是她们母女的栖身之所，突然少了个全心依靠自己的人，空落落的感觉像一条绳索紧紧勒住脖颈，让人难以呼吸。早已惊动的左邻右舍都过来表示安慰，一边淌泪一边招呼大家的武婶像主人一样的招待了大伙，莫九九回到母亲的房间，一坐就是几个钟头。等人渐渐散去，秦慕词走进厨房下了碗面，端到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恸哭。
像是老天故意安排似的，他觉得自己是见过莫九九眼泪最多的人。
心弦在失声嚎啕中被轻轻踩痛，立在门口很久，他推门而入。
“阿九，都三点多了，吃点面，好么？”
“我没胃口，你吃吧。”仰躺在床上，莫九九抱住母亲盖过的薄被，将头深深埋进去——
上面，依稀还有母亲的味道。
放下面碗，秦慕词坐到床畔，伸手替她理顺杂乱铺陈的黑发：
“最近发生很多事，我知道你很难过，难过到除开哭什么都不能去想，什么也不能做。然而，你是坚强的阿九，爱笑的阿九，绝不会被这些事击垮，对么？就像上次一样，哭够了咱们还是要努力面对好好生活。如果阿姨知道，她会为你感到骄傲。相信我，无论在哪里你都不是一个人，兰溪，晟锦，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温柔如水的嗓音像从很遥远的天边传来，莫九九蜷缩起颤抖的身体，泪水**薄被。
她是坚强，却远远没有坚强到足以忍受所有这些打击一并袭来。
一刹那，天昏地暗，万念成灰。
足以摧垮任何信念的冲击，又有几个人能忍受？
“阿九，阿九，你在吗？”
外面传来陌生男音，秦慕词拉开房门，只见一抹暗红色身影正走进来，眉眼清秀，面带焦虑。他认得此人是曾经因为和万宝丽结婚而占据花城所有报纸杂志首页的万源公司现任副总宋立，想到古晟锦曾经提过的点点滴滴，他忍不住皱起秀眉，招呼道：“你好，宋先生。阿九心情欠佳，不想见客。”
看清楚立在阴暗处的男人究竟是谁，有备而来的宋立对他这幅主人似的口吻很不爽。
“原来是三生三世的秦董事长，你好。听说阿姨出意外，我特意来探望。你也是来探望的吧？”
一句话便将自己也拉到访客行列，秦慕词向来温和，并没有像古晟锦那样争锋相对，而是礼貌作答：
“是的。苗阿姨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么？阿九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既然来了，不见到阿九我不会离开。况且，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讲。”
“宋先生很喜欢强人所难的么？”
“我这怎么叫强人所难，阿九和我相识多年，难道我连见都不见啦？秦董事长，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再来管别人，可以吗？你对阿九的关心未免点假惺惺之嫌，当初你把她从三生三世踢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关心呢？”宋立忍不住冷笑，无可否认，他对莫九九身边先后出现的优秀男人都有种不甘心的嫉妒，他不能忍受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放下的时候，一直住在心里的女人就已经云淡风轻。
秀逸如远山眉拧成两道峰，秦慕词又不傻，当然听得出他话里有话。
“这话什么意思？”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躺在里面的莫九九将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她清楚宋立的性格，温文尔雅的秦慕词要斗嘴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况且他特意在这个时候赶来，恐怕也不单单只是探望安慰这么简单。毕竟，他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出现在自己视线里。
“你还好么，阿九？”宋立上前一步，眼底流淌而过急切的关怀，他想去拉她的手，却被秦慕词挡住：
“既然只是探望，有必要动手动脚吗？”
下意识的退一步，莫九九蓄满忧伤的眸子黯淡无光，嗓音也是涩涩的：“你有什么就快说，我很累。”
恨恨收回被阻隔在中央的手，他睨视玉面蕴藉的秦慕词，讥诮道：“秦董事长看来很关心阿九，可是，所有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你不把她踢出三生三世，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知道三生三世的设计图会流到金大金吗？因为，你的首席设计师房柏和你的爱慕者方樱小姐是亲兄妹。”
再怎么淡定，听到这个消息的秦慕词还是呆了呆——
毫无关联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变成什么亲兄妹？
难道宋立的言下之意是因为方樱对我的爱恋，所以房柏为帮助妹妹而故意导一出戏？
眸光闪了闪，莫九九对此并未表示出太多惊讶。
和所有噩耗相比，这算什么？况且，她一点也不后悔离开三生三世。
只是，突然之间她又想起一句话：阿九，我会还你一个清白。
心绞痛铺天盖地的涌来，她扶住门框，无力道：
“说完了吗？如果没别的事恕我不招待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