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扬下颌,莫九九半眯着眼看向身前静穆而立的俊朗男人,夕阳在他的面庞镀上一层淡淡的金。
她不解,所谓新的开始和前几日所说的特别究竟有无关联。
若有,指的是什么?
柔软发丝被微凉的风拂动,她凝视片刻后欣然应允,将右手放进等待已久的宽阔手掌里,安然闭眼。
突如其来的黑暗并未能阻碍身体的其他感觉,她知道自己上了台阶,穿过铺有地毯的过道,像是风铃般悦耳的清脆声响中,古晟锦带她又走过一段台阶,空气里忽然多了浓郁香甜的奶油味道。像是什么光源忽的燃起来,紧闭双眼的莫九九觉得周围突然亮起来。刚想问可不可以睁眼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柔软细腻的东西拂过鼻尖,好像…好像是花瓣。
“生日快乐,阿九。”
清幽温软的气息拂过耳际,听到可以睁开眼睛的莫九九眼前跳跃着无数莹莹明暖的火花——
原来,古晟锦已捧上一盘插满五颜六色蜡烛的生日蛋糕立在他面前。
嘴角噙笑的他眸光柔和清亮,恍若已将所有溶溶烛光倒进去,照进她心灵深处直抵灵魂栖息地。
待眼睛适应闪动的光亮,莫九九仍没从痴愣中回过神——
生日快乐,难道他早已得知其实今天也是我生日?
两人同一天生日,本来还想当作自己的小秘密,他居然不动声色,装作毫不知情,真能装啊。
然而,不管怎么说,有人替自己庆祝生日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暖融融的心里像喝了蜜糖似的甜腻,她轻声道谢: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假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会说出来原来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
“呃…”
什么心事都躲不过他的敏锐捕捉,莫九九刚欲低头,猛然又抬起,失声道:
“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们还同年?”
九斤九两重的龙凤双胞胎——耳畔拂过母亲似疯非疯的话,喜悦瞬间被不安所冲淡。
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惊愕至此,古晟锦接过她怀里的百合花束放在桌上,又拉开凳子让她坐下,笑着打趣:“为什么这幅表情?莫非是因为和你比起来,我看上去比较年轻朝气,根本不像从明天开始就已经步入二十八岁的模样。女人老得比男人快,这点我也没办法。”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外加轮廓,他和我实在没什么地方长得相似。
不过,据说龙凤双胞胎的长相一般都不怎么像。
仔仔细细盯住对坐的人研究了个好几遍,莫九九懒得理会戏谑,讪讪道:
“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种几率比中大奖还小,为什么我们会撞得这么巧?”
“这有什么,一家医院同一时间出生的婴儿多得数都数不清,说不定我们还出生在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和那些无缘碰到的人相比,我和你多了点幸运,同年同月同日生并且还误打误撞的相识。阿九,有心事就说出来,你刚刚不是才说过相信我吗?”
灯光柔和,烛光轻曳,心有踟蹰的她无法忽视身前这对墨黑深邃却又充满温情和期待的眸子——
误打误撞的相识,是啊,从最的唇枪舌剑到现在或许该称之为小暧/昧的关系,他其实变了很多。
漠然嘲讽逐渐被细心体贴取代,不管怎么样,至少无欺无骗。
他也是真的信任我,不是吗?
“周年庆那晚老妈突然跟我说她还个儿子,跟我是双胞胎。还说,她记得我们出生时是九斤九两重,所以给我取名叫莫九九。不过,她说不清楚另外那个男婴去了哪里,也记不得自己在那家医院分娩,所以无从查起。还记得吗,她见到伯父时一直叫喊说伯父会抢走我,你说会不会…”
静静聆听的古晟锦不费吹灰之力就听出她的重点,不过在他看来,这纯属无稽联想——
父亲已经否认阿九和他不可能存在血缘关系,难不成我并非古家人,反是阿九的孪生兄弟?
不,不可能!
对自己出身从没怀疑过的他断然否决:“不会!”
果决坚毅的笃定令莫九九又喜又忧,或许天生有点小悲观,她总习惯性把事情想到最坏结果。
不会,她也希望不会,可母亲的疯狂怎么解释,还有…
“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那天我去找副董签字,当时,副董的秘书陈姐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看不到她就直接走去内间,无意听到恰好也在的朱海琼在跟副董说话。她们的对话我并没完全听到,不过,我从门缝瞥见副董很气愤,而且她质问究竟是谁在嚼舌根,说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朱海琼跟我妈说有人在议论我不是她亲生?”
胸口蓦然收紧,古晟锦想起那晚朱海琼追上自己相谈无果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记得来找我。
她,究竟知道什么?
若真有什么秘密握在手里,为什么不直接跟我开条件,反而绕过去找妈妈?
“应该是。不过,我从没在公司其它人嘴里听到过有关此事的议论,她怎么听来的真不知道。”
小心翼翼看了他几眼,莫九九心下忐忑——
她不知道,这件事究竟会给古晟锦带来怎样的影响。
埋在心里多年的一件旧事又被勾起,面色沉静的他望向闪耀的烛光陷入沉思。
修长手指夹起一支烟,纯金火机噌的喷火幽蓝火苗,可是,到底没点燃。
思忖半晌,他淡淡启唇:
“知道朱海琼怎么进的古氏吗?朱家和古家,真要算起来,其实是仇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