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脱掉高跟鞋的莫九九回头莞尔，朝母亲道：



“阿姨是兰溪在叫你呢。她叫兰溪，是我好朋友，经常来看你的，妈你好好想想。”



“兰溪…”



重复了几遍这两个字，苗紫烟最终放弃费力的思考，精神又回到了电视机上。



看到这幅情景，兰溪暗自叹气，怜爱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闪进厨房给自己和母亲切水果的莫九九身上。



十几分钟后，她端出一个透明的玻璃大碗，里面有切好成片的香瓜和一颗颗剥落的葡萄——



兰溪知道，莫九九之所以连水果都弄得这么细致，完全是为了她的母亲。

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时间已经不早，莫九九提出送送她。



嘱咐了苗紫烟几句，她们穿过溢满混杂花香的院子，又踏上之前走过的狭窄小巷。



星辉越发莹亮了，一颗颗，一簇簇，不知疲倦的在天上窥探人间的一切。



兰溪挽住莫九九的手臂，关切道：“阿九，阿姨的病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吗？”



“你知道我这些年带她去了不少医院，医生们都说她这种状况属于严重精神病范畴，时间拖得太久，要彻底根治很难。她的心智，就相当于五岁的小孩吧。现在，我也不奢求能医治好她，只希望她就这么健康无忧的活下去就好。”



抬头望了望浩渺夜空，莫九九嘴角噙着缕淡笑，脑后的马尾直直垂下，在雪白背影上投下一束暗影。



“还记得我们读大学经常会聊的一个问题就是幸福是什么，现在想想，幸福好像挺奢侈。”



“怎么突然说这话？你有心事？”



收回眼神凝视好友，莫九九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几分端倪，可是，一无所获。



摇头，兰溪感慨道：“没有，只是觉得从少女到现在已婚妇女，我觉得自己的幸福感正在流失。”



“平时不是最讨厌已婚妇女这个词儿吗，今天这是怎么啦？”捏捏好友的脸，莫九九扬起明媚的笑：



“网上不是都这么说嘛，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对我来说，幸福就是我陪我妈看奥特曼打小怪兽。尽管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要依赖我，不过这也没什么，她是我妈，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啊，我以后结婚没别的条件，对方必须接受我妈就成。”



“阿九…”



兰溪刚唤了个名字出口，快走到巷口的两人听到身后传来浑厚而急促的呼唤：



“阿九，你妈犯病了，赶紧回去看看！”



面孔一僵，莫九九回头瞧见一抹白影，那不是别人，正是对她们母女照顾有加的邻居武叔。



撒腿就往回跑，他们三个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小院，只见苗紫烟手里捏着什么，正站在门口自言自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