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御厨说菜已经传完了,她长长松了口气,谁知她的气尚未吐完,胡丰走过来说道:“小子,你是不是把叫花鸡忘了?”
桑云卿的气再次一提,急忙道:“是是是,我立刻就给馨公主送去。”
就在桑云卿刨土取鸡时,因为心急,她的手竟是被滚烫的石头给烫到了,胡丰急忙跑过来抓着她的手满眼的心疼:“诶哟,瞧你心急的,我也没让你立刻送去,你慢点,都烫到手了,来,我给你上药。”
桑云卿惊得急忙欲将手抽回,可是胡丰的力气却大得惊人,竟是死死地拉着她不放,看着她的芊芊玉指不禁感叹:“还真没见过哪个侍卫的手比你还嫩的,简直比女人还柔软。”
桑云卿直感觉腹中不停地在翻滚,恨不得一掌劈上去,可是为了大局考虑,她不得不掩藏自己的功夫,不停地推搡着胡丰庞大的身躯。
“谢胡总管关心,真的不用了,小伤而已,还是给馨公主送叫花鸡要紧,若是馨公主不高兴了,小的担心皇上会怪罪到胡总管头上。”桑云卿忍住作呕不停地说着。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会关心人的,竟是担心我来了。”胡丰紧紧捏着她的手满眼放光芒。
桑云卿真不知道他会“病”得这般重,她现在只希望有人看见他这个模样能阻止他,可是他是御厨总管,那些御厨都是他的徒弟,又有谁敢上前制止?
就在她苦思悯想对策之时,头顶处突然想起一道浑厚而熟悉的嗓音:“胡总管,馨公主等了半天,你的叫花鸡到底做好了吗?”
不仅桑云卿被吓了一跳,就连一心在桑云卿身上的胡丰也惊得立刻松了手。
“大将军怎么来了?”胡丰站起身子满面笑容地看着君尘剑。
君尘剑扫了一眼桑云卿,而后拧了拧眉道:“帮馨公主取叫花鸡。”
“怎么敢有劳大将军您亲自取?刚才我已经命人刨土取鸡了,只是这小子是新来的,手生得很,一不小心就被滚烫的石头给烫伤了,所以我正想给他上药呢。”胡丰解释道。
君尘剑看了看桑云卿的手,果然手心有些发红,不过也不至于他刚才那般又揉又捏的,看来对于胡丰的传言果然不虚。
“既然要上药,那药呢?”君尘剑沉声开口。
胡丰站在君尘剑跟前显得有些局促,而听他这般一问,更是尴尬地笑了几声:“这个……我这就去拿。”
话音刚落,胡丰立刻转身离开,肥胖的身躯显得有些笨重,却没有一丝的憨厚,反而让人见之生厌。
“手怎么样?”桑云卿正在局促不安生怕露破绽之时,君尘剑竟是缓缓蹲在她跟前,言语中透露着关切。
桑云卿抬眸看向他,却又立即低下头:“没事,谢大将军关心。”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生疏吗?”君尘剑轻叹一声。
桑云卿闻言心头猛然一撞,难以相信他竟是看出了她的身份。
“大……”
“慕长君,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大哥”二字尚未说完,君尘剑的话便将她后面的话生生堵了回去,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君尘剑看见她时并没有恼怒也没有转身离开,更没有将她送回刑部大牢,而是纡尊降贵地蹲在她面前说着关心的话,却原来他以为她是慕长君。
可是他却不知,慕长君是她,桑云卿也是她,可是为何他对待同样是她的人态度如此南辕北辙?
她勾唇自嘲一笑:“我不是说过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只要你有危险,我就在你身边保护你。”
君尘剑眸中闪耀着动容之色,桑云卿抬眸看着他,此时的他好像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大将军在想什么?”桑云卿苦涩地开口,她唯一能想到的是他在想孙晚茹。
君尘剑微微低垂了眉眼,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却是有些苦涩:“曾经有人也这么跟我说过。”
桑云卿一瞬间感觉忘了呼吸,心猛烈地撞击着胸膛,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君尘剑说的话,更是难以相信他和她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谁?”桑云卿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出异样。
君尘剑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桑云卿。”
桑云卿一瞬间湿润了眼眶,他竟是记得在儿时她说过的这句话,她以为她全都忘了,没想到他什么都记得,只是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她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他还记得她,这个时候他竟然毫无避讳地提起她,悲的是曾经的美好都成了过往,而他愿意向慕长君倾吐一切,却不愿对桑云卿多说一句话。
“怎么了?”君尘剑回过神来看见桑云卿的异样,微微有些震惊,因为他从未在慕长君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情愫。
桑云卿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努力让湿润的眼眶恢复如常:“这石头还真是厉害,烫得我现在有些难受了。”
“我去拿药。”君尘剑刚要起身,胡丰就立刻跑了过来:“药来了,我给你涂上。”
没等胡丰蹲下身子,君尘剑迅速从他手中拿过药瓶:“我来,胡总管先去忙。”
胡丰愣愣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君尘剑已经在给桑云卿上药,他撇了撇嘴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桑云卿并没有拒绝君尘剑给她上药,而且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心口暖暖的。
“不是说这几天你有事要忙不能来了?是因为事情忙完了?”君尘剑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着,上完了药还十分细心地给她吹了吹,是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再弄伤了她,只是握着她的指尖看着看着,他竟然开始愣神。
这手指还真是纤巧,虽然手心因为握剑有些茧子,可是并不像一般的舞剑之人那般厚实,双手白嫩得犹如青葱,还那般绵软……
在君尘剑失神之际,桑云卿却被他的一句话拉回了思绪。
她有事不能来?她岂是有事不能来?而是被他亲手送入虎口后又被老虎送入了炼狱,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她千方百计用计谋换来的,只为了他的安危,而他却可能忘记了她还在刑部大牢受罪。
她突然将手抽回,看了看手心的药,心中阵阵刺痛。
“多谢大将军。”说完,她伸手便去取叫花鸡,而下一刻却被君尘剑扣住了手腕:“我来,你别又伤到了。”
桑云卿一瞬间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
伤到?慕长君仅仅轻微烫伤了他便这般心疼,可是若是他知道眼前的慕长君的真实身份,他又是否还会心疼如斯?
不,他不会,因为他亲眼看到过在刑部大牢中的她有多狼狈,就算没有看见她的伤,仅仅她憔悴的面容他便该知道在大牢里她受了多少苦,可是他却连一句心疼的话语都没有,还让她“莫要不自量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他将叫花鸡取出后敲碎泥土,打开一层层荷叶,而后装盘,丝毫不觉得委屈了自己,桑云卿的心里百味杂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