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已浓。
夜晚的长街华灯满巷。
大顺的花灯节。
满街妙龄的女子执着精致的花灯袅娜的穿花扶柳。夜色下的护城河上朵朵白光绽放如莲。
每年的这日,都城邺京亮起不夜之城,满城繁华,贵族甚至公主皇子,都破例可以如寻常百姓一般游戏街头。
陆涧玥空着手走在街头,看来往的美人万种千红,抽空间觑见身后习砚一张若有所思的脸。
“怎么,没有求到姻缘,有些失落?”陆涧玥避开靠过来的拥挤人群,衣不相触。
侍卫冷冰冰面无表情的脸一转,上步挡在陆涧玥身前,如冰霜雪剑般的目光刺向贴近公子的莺莺燕燕,吓的美人纷纷倒退三尺。
看来还是一副没长进的样子啊。陆涧玥啧啧慨叹了两声,由着他在身侧拨云开路。
“凌霄。”楼上有人挥着手喊。
紫衣邪肆的贵公子缓缓敲着扇子,踱进了酒楼。临窗的包间里,坐着两个年轻人。
“三皇兄。”夕桓洛瞥了瞥对迎面起身迎接的两人,夕桓熙神采奕奕,陆羌心不在焉。
“难得璇玑这次也会出来。”四皇子意有所指的一笑。
三皇子桓熙大大咧咧拍了他一记肩,豪爽的调侃,“可不是啊,皇弟,你不知道啊,璇玑这小子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出来的。”
夕桓洛挑眉,邪肆的眼里幽光闪过。
这个陆家的未来接班人,实在与大名鼎鼎的陆氏一姓格格不入。不喜官场,不善言辞,据说甚至拒绝袭承父业,为此长将陆光气的跳脚。至少表面看来,此人的性格不比其弟陆放来得聪明圆滑。
陆羌颇有些神游天外的样子,两眼无神的瞪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涌潮,不发一语。
在座的可是夕氏皇朝的权贵皇子啊,不知道客套客套恭维一下,起码的礼节应该有吧。可这位,完全是身边空无一物的境界。陆家自从奇异的出了一位权谋风采绝世的陆机之后,又出了一位怪人。
不败战神的血脉难道走了型?这位陆家长子是不谙世事愚钝的可以,还是心性太过澄澈所以不识时务?
“听说凌霄府上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啊。”三皇子引入话题,打破片刻的尴尬。
“唔,皇兄消息还真灵通。”夕桓洛执了茶盏,“确实是有个很特别的人。”
夕桓熙一乐,迫不及待,“那个在雁霄阁一战胜出的陆十三真在你那儿?”
夕桓洛抬眼,唇边压了揶揄,“我说你怎么这么热套的突然找我出来,搞了半天,皇兄的武瘾成痴,是看上那陆十三的武艺了。”
“谁说大顺皇子夕慕宗只是一根筋,这不挺懂得迂回战术的嘛!”
三皇子一听,哈哈一笑,“还是四皇弟了解为兄。那劳什子禁军统领皇宫侍卫,通通打起来没味,找来找去,又没人敢跟本皇子痛痛快快的干一场,全是些贪生怕死畏首畏尾的软胶虾,都快憋屈死我了!”
四皇子缓缓拉了嘴角,看皇兄愤愤,“陆将军武艺不凡,堪称大顺第一勇者,皇兄不若去试试?”
“吓!”夕桓熙一跳,脸上噤若寒蝉,“你让我去找死啊!谁不知道陆大将军的冷酷,那军营里的将士可是都被休整的没边没角,我虽好武,但还不至于跑上去跟这么个恐怖的人拼命。何况被父皇知道,有的好果子吃了。”
“怎样,你那个客人,给我玩玩?”
夕桓洛眼珠子一转,正待回答,余光却注意到街上不小的轰动。
人影幢幢,白衣的陆涧玥穿花扶柳般的走在街头,左顾右看,青衣的侍卫在身旁皱着眉头将有心人与她隔开距离。
前次他派去查探这个侍卫的探子跟到华岩寺之后无功而返,他便隐隐觉得陆涧玥身边潜藏着极大的不安定因素。
这颗棋子究竟有没有被握在手中,现在他很怀疑。
无论从那人不自觉的态度,还有不可一世的藐视,亦或是随意悠游的行径上来看,简直就是……
冷眼看戏的人。
夕桓洛一惊,为这个结果。如果这个人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被动,以陆机二字在他心里的分量,陆涧玥,是他要万分小心的很可能不下于陆机的人。
“凌霄!喂,你倒是表个态啊!”久不见回答的夕桓熙急了,正要催促间,一直沉默的陆羌突然砰的一声站起来了,神色惶急紧张,话也未说一声便如风般掠过身侧的夕桓熙,眨眼间就消失在包间。
徒留一阵小旋风儿缠着三皇子的衣襟头发飞舞。
呃……在座的两人都有点儿抽搐的欲望。
“他这是怎么了?见鬼了!”三皇子瞟了一眼兀自啪嗒作响的两扇门,恨恨的咬牙,“这小子就不知道给个面子!”
夕桓洛没有吱声,借着余光看到那个有点儿神经质的陆羌在街头急急忙忙追着前面的人流而去,寻寻觅觅的要补捉什么。
该不会是要找那人吧?
毕竟这两人是堂姐弟,陆羌对陆涧玥颇为依赖,一眼能将她认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转眼,有些邪肆的眼笑睨夕桓熙,右手指着窗外人群一点,“皇兄,那不是你要找的陆十三么?可要去看看?”
“哪里,哪里?我看看。”对这个击败御剑山庄的人极度执着,夕桓急忙一看,“就是那个白衣服的带着侍卫的?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