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
优熙梵冷笑着站在楼上,看夜色中那一树红枫抖落一片片。
“陆涧玥。”他阴鸷的目光穿过夜色投注到不知名的地方,“风简墨。”
那个人,根本不简单。仔细想想,他与柳芳菲的碰面太过巧合,而且有意无意之间,他告诉柳芳菲太多关于陆涧玥的事,这根本就不合理。
优熙梵阴冷的眼衬着妖娆的脸在夜色里格外的诡异。他无意之中被人耍了个干脆。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
令优四公子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一心疑惑的答案来得如此突然和震撼。
京城正规的禁卫军明火执仗的涌入了水月轩,打了优熙梵一个措手不及。
“将这里的人一个不漏,统统拿下!”
“慢着!”柳芳菲出了楼,冷艳的脸上带着怒意,“敢问大人这是何意?”
为首的男子一身大内服饰,冷笑气势凛然,“侯爷失踪与尔等脱不了关系!竟敢还装模作样,拿下,且到公堂上去说个清楚吧!”
旁侧的侍卫一出,伸手就要拉柳芳菲,岂知红影一闪,正在此时,一阵冷风吹过,等众人反应过来,红衣的女子却已被人携着掠上阁楼。
“追上去!”为首的大人一挥手,整装有肃的一堆人立马朝着飞掠的方向追去,楼中剩余的人正四处搜捕落网之鱼。
“沈统领今夜身负要事,我等将此事做好向陛下交差,这才不负统领的栽培与厚望!一个都不要漏了!”转首,面容严肃的头领落地铿锵。
优四公子携了柳芳菲头也不回,心里的恨意却如滔天洪水。
借刀杀人。好得很,风简墨!
他重重的咬了牙齿,直到尝到血腥味,毫无痛觉的冷瞪着眼,在夜风里穿梭。
而他不知道的是,目的地等待他的依旧是一场残酷的厮杀。
这一夜,轰轰烈烈的平叛以逆党的措手不及四散逃逸结束。对谋逆分子了若指掌的朝廷打了全胜。
这处荆山秘窟里的隐秘存在,银楼最最真实的藏身,这就这么脆弱的摆在沈阔率领的御林军面前。
堵住了所有出口,又秘密弄清了里间密道机关,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悄无声息的包围了秘窟,施放迷烟外加火攻给了里间的武林高手一个措手不及。
站在沈阔身边的小胡子中年侍卫冷笑,“这帮逆党学什么狡兔三窟,钻在洞子里不动,早晚烤个十成熟!”
然而身为统领的沈阔却没什么兴致得意,眼底沉沉望着浓烟密布的地宫,脑海中回忆起了顺帝夕源光当年的意外,那是他这一生的耻辱。
倒了大批桐油进去的洞里浓烟阵阵,火光四起,却没听见人声。想必是里间十分空大壮观,一时半会效果有限。
沈阔极有耐性的等着,一边打手势吩咐倒了更多的桐油进去,又扔了几个火把点燃。
再大的地方,毕竟是地下所建,早晚因为气流的不通畅而窒息。
人来人往整装有肃,执着火把的御林军们守株待兔,等着时辰消耗的差不多了,估摸着里间的人应该承受不住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执刀钻进去。
优四公子来的很不是时候。
武林高手毕竟不可小觑,对上御林军杀的如火如荼。
优熙梵穿越茫茫夜色到了荆山已知不对劲,却没有识时务的掉头就走。他放下柳芳菲,转身只说了一句“好好呆着”便义无反顾的进去了。
四处弥漫着血腥味和烧焦的气息,刀剑入肉的声音格外的惊心动魄,中了迷烟的高手们红着眼负隅顽抗,竟是不要命的拼着同归于尽的打法。
优四公子横剑穿过重重地道,入了熟悉的地宫,四处都燃着未完的地狱业火,明明昏暗的地下秘窟此时却亮如白昼。
这是银楼二十多年的心血。优四公子怒气冲天,银牙咬碎,反手刺了一人提剑飞奔。
嗡!亮如秋水的光芒一晃,红衣的身形一滞,优四公子阴鸷的眼对上了一张沉稳从容的脸。
“优四公子,幸会了。”沈阔划剑指地,沉稳的眼中闪过冷色,“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堂堂凌海阁的优四公子。”
优熙梵的眼神更见疯狂狠厉,他现身此处被人识穿,若是被说定了凌海阁与银楼的关系,谋叛的事,无疑也要算上来。
那样的话,事情会朝着无可挽回的地步发展了。
“哪里。”打定了死不承认,优熙梵横剑当胸,不以为意,“在下不过是来救人的。”
“救人?”沈阔的眼里划过亮光,防御的动作没放松,冷冷一笑,“倒是不知此处何人是公子需救的?”
优四公子眉眼一转,笑道,“不劳沈统领担心,在下的事自己解决。阁下抓阁下的叛党,在下救在下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沈阔脸上怀疑之色弥深,却意外的错开身,不加干预。瞥见优四公子大步而去,脸上的神色高深莫测。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统领!”
沈阔闻声转头,“何事?”
来人凝声禀告,“外间抓住一可疑女子!”奔至里间的红影陡然一顿,反身如红色的闪电奔回,执剑长身而立,“放了她!”
“哦?”沈阔挑了挑眉,“优四公子认识?”
紧了紧长剑,优熙梵冷酷着脸,“她是我的朋友!”
沈阔仿若未闻,踏步欲走,优熙梵一晃挡在前,神色愈见冰冷,“请阁下放人!”
“那女子是何人?”沈阔不紧不慢的绕身而过,看似放松,实则暗自警惕的紧绷了身体防备对方的突然发难。
“在下说了,是在下的朋友。”
“是么?”沈阔微微一笑,神情竟四分像那阴晴不定的帝王,“若是一位叫柳芳菲的姑娘,那么在下可不能做主放人。”不仅不能放人,还要带回去仔细审问清楚了。
优熙梵左手捏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风简墨!
柳芳菲本该听优四公子的话在远处安分等待,只可惜一向聪慧冷定的女子今日遇上太多古怪离奇的事,竟一时失了主心,忍不住想靠近看个清楚,一不小心便被把守的森然御林卫发现。
等她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她落入了别人一早备好的圈套,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不动声色的在利用别人。
那个女子,不杀优四公子,是默认了风简墨这个城府深沉的公子的陷害吧?北定侯想要玩金蝉脱壳,却将这黑锅扣到了他们头上。
不,她细细思索,只要她不说,朝廷也只能怀疑凌海阁,并不能确定。因为由始至终和风简墨有接触的是她柳芳菲。
只是这事情到底是不是柳芳菲和优四公子各自想的那样呢?
风简墨甘愿落入优四公子手中,优四公子以其威胁九凌赴宴,而她来与不来,便证明她是否在乎风简墨,是否如柳芳菲所说和暗探所见,那女子已爱上这人。结果是九凌来了,而优四公子终于相信,陆涧玥已爱上他人。他隐秘的想法成了幻念。柳芳菲如愿的为优四公子做了一份了结。
只是在这一场鸿门宴里,柳芳菲私自改了计划,放入九凌的茶水中的,并不是什么迷幻药或是软筋散,却是任何人都难以抵挡的烈性春药。那女子注定要和风简墨纠缠不清。她要做的了结远比风简墨想的还要彻底。当优四公子问起的时候,柳芳菲如实回答,只是却改了动机跟理由。
每日见男子的颓废和求而不得,所以私自决定要帮他得到她。这是柳芳菲的解释。完美也无懈可击的遮掩了她的私心和算计。优四公子再是聪明,也不得不信了这样的理由,没有立场去责怪这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女子。
只是,他也明白,这事以后,他永远的失去陆涧玥了。
而九凌,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很快便从推测出这其中的蛛丝马迹,顺着弄清楚了风简墨的阴谋算计,这样骄傲的女子自然是反应极端,虽然照她的原则,这男人的清白已毁于她手,她势必要与其缔结婚盟,但是,这不过是一场有名无实的算计。她会给风简墨想要的形式,至于真心和承诺,却是再难肖想。
风简墨很清楚这样做的结果,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步步为营,坚冰是被一点点打破的。风简墨的耐性很好,也并不打算放松,因为血淋淋的教训他尝的够多了。一旦放松,好不容易敲开的一角,很快就会再次冰封如初恢复力惊人,唯一的机会是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强悍的硬闯进去。
优四公子,大抵是嫉妒心加深谋远虑下的牺牲品罢了。风简墨一方面想要试探九凌对其到底有几分在乎,这个‘特别’到底能重到什么程度,对他风简墨又能重视到何种程度,一方面又借此机会让优四公子踩到九凌的底线,迫使两人彻底的决裂。九凌平生最恨威胁,凡是敢对她放下厥词的人,他没见有事后安枕无忧的。优四公子再怎么特殊,踩了这个禁区,注定没好结局,他要断了这小子的念想。他风简墨喜欢上的人,怎能容他人觊觎?其次,他毫不犹豫把北定侯这个束手束脚的头衔扔的干干净净,正好让他看不顺眼的优四公子背背黑锅,最好能将凌海阁一并连累了,以夕桓洛这种狠绝冷酷的帝王,一锅端了这窝子祸害,他拍手称快。九凌没杀优熙梵,很明显,是纵容默认了他的做法。当然,这其中不排除这女人对这男人留情的可能。但是,风大公子绝对排除这一干扰。
事情越来越离奇古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