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绣最近在步陌然药的调养下,已经有了身孕了,所以隔三岔五便和颠茄讨论孩子的事情,聊得不亦乐呼。
步陌然对这些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参加过一次两次后,就自顾自地去看书了。所以现在每次秦绣来,都是颠茄在招待。
“什么秦绣什么茅清荷?”颠茄白了她一眼,道,“她们也许是你的亲人,你还那样称呼她们?她们知道后会伤心的。”
步陌然叹了口气,若有所思,道:“是不是还不清楚呢。”
颠茄也沉默下来,两人正待说些什么,就看到夜子腾直接从一楼跃上二楼,张口便道:“小姐,那阎府的阎夫人来了,据说是因为阎烈阳在战场上受伤了,生命垂危,所以想请你快点赶过去看看。”
步陌然顿时一愣,怎么最近那些男人都出了问题?
“生命垂危?”步陌然赶紧提起裙摆下楼,一边还着急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大街上也没消息,估计是怕影响民心和军心,把消息给封锁了。”夜子腾很快地答道,一边对颠茄做了个手势,让她乖乖回房休息去。
步陌然了解地点点头,道:“不是才刚打仗没多久吗?阎烈阳怎么就受伤了?从这里赶到边疆,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伤势很严重的话,他还能活吗?还有,那些军医是干嘛用的?”她其实也就自言自语,不指望别人回答,只是因为心里慌张,这才需要点声音来使自己冷静下来。
在阎烈阳出征的时候,她就想过万一他有事的时候自己会如何?但是,她没想到这事会来的那么快,让她措手不及,内心慌乱。
没想到夜子腾却回答道:“小姐,如果骑的是千里良驹的话,抄小路可以七天就到了,我以前就到过那边。”
“七天!”步陌然重复了一句,终于使自己冷静下来,道,“知道他受的是什么伤吗?”
“那阎夫人没说。”夜子腾摇头。
步陌然点点头,再次加快脚步。
很快,她到达了客厅,一进门就看到李碧芙正在那里走来走去,神情紧张。
“夫人,我来了。”由于大家都是熟人,所以步陌然也没多客套,直接道,“烈阳的伤势如何?怎么会找到我呢?远水救不了近火。”古代的信息落后,今天收到的消息可能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了,再加上她要赶过去的时间……
李碧芙见到她,忙拉住她的手,哽咽道:“步姑娘,请你马上赶去边疆救阳阳,他七天前受伤了,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胸膛,挨近心脏,军医们都不敢取出,现在只能用药吊着,呜呜……据说再不把箭取出他就不能活了,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啊!”
步陌然反握住她的手,道:“放心,我会过去的。”
凤盏这这时快步冲了进来,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拿起你剥开身体要用的刀具。”
步陌然脑袋一转就了解了个大概,忙示意夜子腾去拿药箱和动手术用的工具,旁边的杜嫂也赶紧给步陌然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去。
“步姑娘,一切都拜托你了。”
坐在马上,步陌然看着她布满红丝的眼睛,轻轻地点头,道:“我会尽力的。”
凤盏也看着李碧芙,道:“伯母放心,我们会快点赶过去的。”
“一切就靠你们了,阳阳一定不能有事啊!”李碧芙眼里含着泪,哽咽地说道。
“小姐,好好保重。”颠茄不舍地看着她,她生产在即,夜子腾也抽不开身。
步陌然点点头,和凤盏相视了一眼,扬起马鞭,很快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们走的时候是下午,行走了半天后,天很快就黑了,路已经看不清,他们这才停下来,准备休息。
步陌然静静地坐在马上,等待了一会才慢吞吞地下马,却在脚触地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
凤盏早就待在一边,笑道:“怎么样?没事吧?”
步陌然有些脸红地摇头,为自己的笨拙,忙道:“没事,坐了半天,腿都麻了,我很少这么赶路,有点吃不消。”
凤盏扶起她,道:“刚开始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步陌然点点头,看着另外训练有素的九人,据说,这是凤盏的护卫队,还是实力最强的。
“还有多久才到?”步陌然挨着一棵大树坐下,问道。
凤盏揉揉自己的手脚,回答道:“还有六天多,看我们的脚力情况,或许能快点。烈阳这次受伤皇上很重视,所以就要从都城选一个医术最好的大夫送过去,当时所有的大臣都想到你,而且据说前段时间你还替一个人做了什么剖腹生产手术,所以大家对你的期望很大。喏,这是皇上给你的圣旨。”
凤盏从包袱里拿出一卷金黄色的圣旨给她。
步陌然一边接过,一边道:“那次之所以要剖腹是因为孩子的母亲刚死了,我正好经过,就试着剖腹取出孩子,其实,我也没想到那孩子还活着。”步陌然说的是那天和别的大夫讨论完问题后经过一户人家时,听到里面哭声震天,又听到走出来的产婆说是难产而死的,她正好经过,就做了个剖腹手术。
其实,她以前一向都是拿死人和动物做的,所以做的时候心无旁骛,很熟练,三下两下就把孩子弄出来了。
这因为这个,众人都知道她可以破开人的身体,找她的大夫也就多了起来。
有人对这种行为异常地愤怒,觉得人的身体是神圣的,怎么能在上面又割又开的呢?而且,肚子被破开了,人还能活吗?当然,也有些大夫思想还是先进的,觉得这方法可行,只是考虑到如果产妇还是个活人的话就不好办了。毕竟,你胎儿是取出来了,那大人该怎么办?总不可能随便缝缝就行了吧?
所以,步陌然和他们更多的是考虑一些手术中的问题。他们不知道的是,步陌然在前世看过类似的资料,所以除了消毒和术后休养这方面担忧外,其他的还是有点自信的。
手术刀,她有,她认识天下第一巧匠,白洛天认识天下第一的打铁工匠,所以手术刀她早就已经打出来了。
麻醉药,这个也有。祈莲国的草药还是有很多和前世不同的,多了不少品种。在和其他大夫交流时,步陌然就发现了有些草药的果实或叶子具有麻醉的效果,人吃了后会昏迷不醒,即使被人用刀割也不会有多大的知觉,只是过后会异常地疼痛。
这和前世的麻醉效果差不多,所以这方面也不愁。
“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现在大家都看着你呢。”凤盏摸摸她的脑袋。
步陌然点点头,看了着圣旨,道:“我只希望烈阳能撑得久一点。”为了让她能够光明正大地进入军营,皇帝就封她为军医,可随意出入军营,不受性别的限制。
“这次去会很辛苦,你为什么要同来?我相信,护送我来的人原本一定不是你。”步陌然突然问道,她目光直视前方,看着那九个侍卫有条不紊地做晚饭、搭帐篷等。
“你说的没错,原本皇上并没有想让我来,可是,烈阳毕竟是我好兄弟,他现在有生命危险,我又怎么可能不来?”凤盏低声道,“右丞相知道你要来,还嘱咐我好好照顾你。我们来得太匆忙了,他们来不及送你。”
步陌然点点头,道:“是啊,这事太意外了,我今天下午还在书房里看书呢,今天晚上就在荒郊野外了,也离都城很远了。我现在只希望,烈阳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现在她最受不了和担心的事就是,当他们好不容易赶到的时候却闻到噩耗,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只要一想到从此之后再也见不到阎烈阳,她的心里就异常难受。虽然原先她很烦他缠着自己,也不想他老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不出现的前提是他要在他另一个地方好好活着,而不是死去。
“不会有事的。”凤盏把步陌然的头轻轻地拨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
步陌然有点不自在,心里有些抗拒,但见凤盏冷凝默然的脸,也就沉默了。
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此时的凤盏心中的难过和着急应该不必自己少吧?要不然他也不必亲自走一趟。
她挨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竹子清香和隐隐的汗味,眼皮越来越重。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中天了,步陌然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身上盖着一张轻柔毯子,虽然很薄却很温暖。
肚子好饿,步陌然摸摸肚子走出帐篷,四处看下,这才看到空地上有一堆燃烧得正旺的篝火,那些男子倚在四周睡觉,只留下两个人在往火里不断地添柴,估计是守夜的。
步陌然再一细看,就发现凤盏倚在帐篷门口的大树上,正闭着眼睛。
步陌然左右看不到吃的,不想再麻烦别人,正要重新入睡,就看到凤盏突然睁开眼睛,轻声道:“醒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