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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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步陌然寝宫的时候,步陌然就低声道:“就送到这里吧,你们也回去吧,这天快下雨了。”

凤盏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应了一声。

阎烈阳见状,只能放开她的手,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

“嗯。”步陌然没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进庭院了。

“然儿,你可回来了!”刚进外室,步陌然就被白洛天拥进了怀里。

“师父——”步陌然一怔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抱着他的腰,道,“我回来了。”

“你三天没休息,那药就那么难制吗?而且你还有那么多御医在。”白洛天略问抱怨,手却拉开了步陌然的手臂,细细地端详她的脸色。见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稍一思索就明白,所以只是把外袍解下丢到一边去。

步陌然脸色疲惫,道:“别提了,那些御医只要是我说的话就认为是对的,除了慕容治,其他的都对我恭恭敬敬,没意思。这药相当于是我独自完成的,所以才三天没睡。”

“那莲心儿真可恶,让她死了不好吗?”白洛天眉宇间透着厌恶。

“没事,反正她应该也活不成了,呵呵,我给她制的药会让她生不如死的,嘿嘿,要不然我哪会那么拼命?呵呵,那些人都不知道我的药方会有那样的效果,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啊。”步陌然的眼里流露出一股孩子气的得意。

白洛天见状,也只能笑笑,刮刮她的鼻子道:“知道你厉害。”

“那是当然!莲心儿,哼……”步陌然皱皱鼻子,垂下眼睑,轻声道,“那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收敛,我还没见过像她那么笨的人,幸亏我以前没在皇宫里长大,而在你身边长大。”语气透出一股庆幸,其实心里却知道,自己即使在皇宫里长大,也不会像莲心儿那样。因为,她毕竟带有前世的记忆,性格已经成型,改变不了多少了。

“不过,呵呵,师父更厉害,要不是你,莲心儿的病哪会恶化得那么快?”步陌然话题一转,眼睛斜睨着他。

“哈哈,还是然儿聪明。”白洛天也只是挑挑眉,继而柔声道,“快去睡吧。”

“三天不见,难道你就不想我?”步陌然歪着头看他。

“可恶的小家伙!”白洛天低吼一声,开始热切地吻上她。他本怜惜步陌然身体疲累,却不想在自己想放过她的时候,她会突然冒出这句话,还做出那么可爱的表情来引诱他!

“然儿,我的外袍是不是在你这里……”阎烈阳的声音忽然在门槛处响起,又突然嘎然而止。

他看着这拥吻的一慕,刹那间,心像被马车碾过,触不及防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

步陌然和白洛天回过头来看他,怔了怔。

“我……忘了拿回我的外套了。”阎烈阳勉强笑了笑,异常地难看,他快速绕过他们找到他被丢到椅子上上的衣裳,拿了转身就走。

很匆忙,他甚至不敢回头。

门外的庭院,风中的凤盏衣袂翩飞,玉树临风,却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怔怔的。

阎烈阳和凤盏转头就走,脚步从未有过的匆忙,脸色异常地难看,让经过的太监宫女们都不敢打招呼。

他们走出了宫门,才那么一段路,两人却是气息紧绷的,胸口疼痛,似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之后,他们慢了下来。

阎烈阳苦笑,接过苘画递过来的缰绳,高大的身影牵着自己的坐骑,一步一步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没有以前的沉稳和无声,反而发出蹡蹡的声响。

他知道,他也许不该这样失态,他应该大方地微笑,大方地祝福,他们在一起了,两人相拥亲吻的情形是那么地契合,两人眉宇间的幸福是如此地明显,容不得他假装看不到!

他,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了。他们从此就要幸福地在一起了!从此,站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他们会成为令人欣羡的一对,会组成一个家庭,并且也许还会有孩子……可是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要窒息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要窒息了,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住的。

阎烈阳掩面,定住了。

一旁的凤盏也接过水竹手中的缰绳,哑声道:“不要跟过来。”说罢就翻身骑马,策马狂奔。

阎烈阳见状,也说了同样的话,跟着凤盏就飞马而去。

留下的水竹和苘画相视了一眼,忧心忡忡。

苘画很不可思议,问道:“少爷怎么变成这样?难不成是心儿公主出了什么事?”

水竹严肃地摇摇头,道:“心儿公主怎么可能影响我家少爷?定是太女殿下那边出了什么事。唉,总是情字伤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总是一物降一物。”苘画难得感性地说了一句。

“这话说得太好了!”水竹略带惊讶地望着苘画。

苘画苦笑,道:“我是听我家少爷喝醉酒时说的,他每次都喝不醉,可偏偏又要喝,喝完了又总是说这一句。反正我家老爷现在已经死心了,说一向霸道跋扈的少爷终究还是栽在太女手里,他也没办法了。”

“我家少爷也是,都不准备回疏影城了,非要留在京城,好好的一份家业就那么拱手让人。”水竹也苦笑。

“唉!”两人同时叹息,一起飞身追上去。

话说这一边,在水竹和苘画根据暗卫们留下来的标志一路追赶的时候,凤盏和阎烈阳这边可谓是风驰电掣。

他们骑的都是万中选一的骏马,出了城门后一旦跑起来速度就极快。只是现在天色渐晚,狂风呼啸而过,雨点已经落了下来,无形中影响了两人的速度。

如此狂奔了一个时辰,他们到达了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镇,看到雨幕中那亮起来的灯笼,两人在马上静默了一会,终于下马,缓缓地走过去。

是一处酒庄,还未到,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熟悉而剧烈。

刚到门口,就有小童上来把他们的马牵好。阎烈阳和凤盏相视了一眼,走了进去。门上悬着的风铃“哗啦啦”地发出了不甚清脆的响声,仿佛沾染了门外的些许湿气,氤氲出了一种莫名旖旎悲戚的情调。

“两位客官请这边走。”殷勤的掌柜恭敬地把他们带到了二楼。

“你们来了?”聂惊郓熟悉的声音在角落里幽幽的响起。

掌柜轻轻地把灯点起,凤盏和阎烈阳很快就发现了坐在桌边的聂惊郓,只见他的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睛却看着窗外迷蒙的烟雨,他的桌前摆好了众多的酒坛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掌柜出去后把门带上,厢房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比你们走一点,是你们走太慢了。”聂惊郓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却比不笑还要难看。

凤盏呼出一口气,不知道刚才打在自己脸上的是眼泪还是雨水,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只觉得很疼,全身到处都疼,脑袋仿佛要炸开了,不能再思考别的东西,于是,他没有再问,只是坐在阎烈阳身边。

阎烈阳头发披散开来,衣衫早就被他扯开,露出解释黝黑的胸膛,而他,眼神闪着狂乱,早就拿起一坛子酒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来,饥渴而急切,仿若一个在沙漠里渴了许久的旅人那般迫不及待。

至此,三人不再说话,仅有的默契让他们共同度过这一刻。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雷鸣轰响,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稍停,露出了被大雨滋润过的大地。

凤盏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呼呼大睡时还皱着眉头的两人,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他一直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很多时候结局刚好相反。他本来以为,上次在神殿是因为要给白洛天治病,所以他忍下来了。对于之后步陌然的刻意疏远,他没看在眼里。

他总以为,自己在步陌然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但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彻底地打散了他心目中最后的想念。步陌然,从来没有给过自己那样的暗示。而现在,这样的结局,是不是该成为悲剧?凤盏端起房里唯一剩下的一杯酒,咧嘴一笑,昂头喝下。悲剧就如一杯太苦太苦的酒,以为一口倒下就好了,却不想那味道根本无法弥散,而是一点点积攒在心底,直到失控。

他失控了……要不是看到步陌然紧握住白洛天的手,他也许真的会冲上去,狠狠地把白洛天揍一顿。

可惜,他没有借口这样做。所以最后只能和阎烈阳慌不择路地逃到这里。

聂惊郓猛然从角落里坐起,迷蒙的视线在对上凤盏后,道:“你比我好,我是她哥哥,我还能有什么念头?”话说完就直挺挺地倒下去。

“我……要……离开京城。”占据另一个角落的阎烈阳也猛然抬起头,嘶吼了这一句后又重新倒了下去。

凤盏撑着额头,哑声道:“陌儿,对我们太狠心了!”要不是她故意为之,阎烈阳和他又怎么会轻易地闯进她的寝宫,看到那不寻常的一幕?要不是她故意为之,她又怎么会粗心到披着别的男人的外袍去见自己心爱的男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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