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恭喜太女了!”秦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就忙端起酒杯朝步陌然示意,脸上是真诚的笑意。
步陌然朝他微微点头,对于这个差点就成为她爹的中年男子,她是有好感的。
“秦大人,您叫我陌然就行了。”步陌然轻声道,虽说她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自己的干爹,但尊敬还是有的。
“哈哈,那怎么行?以前是老臣托大了,呵呵,当时谁会知道您是我国的太女呢?”秦熔忙爽朗的笑笑,一身的书卷气。
步陌然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您。对了,颠茄和子藤现在如何了?还有他们的宝宝?”她注意到旁边的人若有似无地停止说话,都在听自己和秦熔说话。
秦熔欣慰一笑,低声道:“都好,知道您一切都好后,他们都放心了,太女有空就请去看看他们。”
“我会的。”步陌然承诺。
这里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所以秦熔再和她闲聊了几句就退到一边去了。
其他大臣刚要上前去和她攀谈,阎烈阳和凤盏早就挤了上来,把步陌然不着痕迹地推到一边的角落。
“你们刚才去哪了?”步陌然手握着白玉杯,笑看着他们。此时,她外披一袭浅金丝线织成的纱衣,上面时隐时现着金莲的花纹,也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下面是一条银白色的罗裙,裙摆褶褶如雪月光华般轻泻于地,裙上系深紫蹙金飞莺腰带,安静地垂下玫瑰色比目缠丝佩,显得简单利落又不失柔美。
凤盏心满意足地看着她,赞叹道:“陌儿这副打扮好美。我原先便知道你美丽,却不想认真打扮后会令我看得目不转睛。”
步陌然苦笑,道:“你非要说这么肉麻的话吗?我今晚听到的奉承话已经够多了。还有,这身衣服明明是你替我做的,要谢也应该谢你啊。”
“我说的是实话。”凤盏笑得迷人,手摇折扇,仍旧是一副优雅从容的翩翩美男子形象,只是眼底写满了认真。
阎烈阳目光露出痴迷,跟着点头,看向其他男子的目光又充满了杀气。
步陌然看着他们的表现,暗自叹息,低声道:“有时候,执念太深,伤的还是自己。”
两人一怔。
凤盏最先反应过来,目光幽深,微笑地转移话题,道:“刚刚陌儿做得很好嘛,我原先还以为你会不耐烦,或者就那么冷冷地站在那里呢。”
步陌然心里了然,也不想再在那个话题说太多,闻言就顺着他的话,说道:“还行,只是和别人聊聊天嘛,得为以后做准备。”如果说她先前还有逃避的话,那此时的她,已经认清了事实。自从做了那个梦后,步陌然总觉得她对现在的祈莲国有责任。当初要不是那个梦中的她想不开,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现在祈莲国也不会变成这样。
而且,她已经知道了,自从她的背后出现金莲后,全国这几天降生的女婴儿比任何时候都多,所以她现在在民间的支持率是很高的。
无论如何,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坐上那个位置后,能够为百姓谋点福利。她在祈莲国流浪了三四年,看到过众多不平之事,以前她很少管,也管不了,但现在不同,现在她登上了高位,等有了足够的权力后,总能真的做出点什么实事的。
她继承了梦中的那个她的处理政事的能力,所以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的能力。
步陌然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在梦中,她知道怎么钩心斗角,知道怎么处理政事管理国家;在现代,她知道怎么去识别一个人,怎么用人;在今世,她收获了自己的爱情,知道怎么去爱人。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凤盏含笑地看着她,灯光下,温暖如玉的脸庞更显得俊美。
步陌然不敢再看他,只是转过头看着阎烈阳,道:“你爹呢?”刚才只和他说了几句话,此时扫视了全场,人已经不见了。
阎烈阳脸一僵,撇撇嘴,道:“被我气走了。”说罢就抿着嘴,不想再说的样子。
步陌然笑笑,于是不再问。
三人沉默了一会,凤盏突然问道:“陌儿,你,什么时候成亲?”这个话题,在今晚皇帝和皇后曾经简略地提过一次,被步陌然搪塞了过去。
对着他们,步陌然当然不会搪塞,只是道:“时候到了,自然会,反正我和师父已经心心相印,相信这是迟早的事。”
凤盏和阎烈阳神色黯然。
“可是,他是国师。”阎烈阳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步陌然一怔,想起了梦中那个国师死活不肯答应她的情形,呐呐地说道:“那又如何?”
“自古以来,国师都是不能成亲的。”凤盏虽然自己没指望了,但也不希望步陌然将来伤心。
“总会有办法的。”步陌然镇定地说道,撇过头去,突然就看到了莲心儿。
“她终于出现了。”步陌然露出一抹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发髻高挽着,头上只是斜插着一支墨色的玉簪,但耳朵处却戴着明晃晃的耳环,动静之间,唯闻得珠玉脆响,像是远在林梢的黄莺滴沥啼啭。她的项上还戴一个缀满珠玉的七宝赤金盘螭璎珞圈,再在眉心点上一颗饱满的金珠花钿,整体看起来还是很贵气的,只是缺了一条手臂使她看起来有些诡异。
“姐姐——”人还没到,声音已到,异常地甜美。
步陌然和凤盏、阎烈阳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不过她还是展开一抹笑容,淡声道:“皇妹身体不是不舒服吗?怎么现在出来了?你身子骨柔弱,还是早点休息为好。”在她从神殿里出来后,莲心儿就对她避而不见,对外宣称是养病。
莲心儿此时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地躬身,道:“姐姐说笑了,心儿左想右想,今天可是姐姐的大日子呢,所以当然要出来祝贺一番。”脸色有些苍白,即使涂上了胭脂也掩盖不住。
步陌然看着她,嘴角微扬,低声道:“皇妹脸色苍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才好,祝贺的事什么时候都不迟。”
“没关系,这点我还撑得住。”莲心儿大眼一溜,看着她左右的凤盏和阎烈阳,叫道,“盏哥哥,阳哥哥。”
凤盏点点头,虽然早在听说她又派人去刺杀步陌然时已经对她彻底没好感,但此时在公众场合,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礼貌地对她笑笑,行了一礼:“公主殿下安好。”
阎烈阳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脸上是没法掩饰的不耐烦。
莲心儿一看,脸色更是苍白,大眼里隐隐含着水光,但还是强颜欢笑,颤声道:“盏哥哥,阳哥哥,何必如此见外?叫我心儿就好了。”
凤盏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没说什么。
步陌然继续微笑,即使她巴不得想给眼前这张脸一个耳光。
“皇妹,你还有事要说吗?”她的心里是愤怒的,上次涅槃刺杀她,因为没有外人看到,再加上白榄在世人眼中是已经死去的人,不能出现在皇帝面前。而涅槃,是聂惊郓的师父和舅舅,看在他的面子上,皇帝和她也只能把涅槃关在大牢里派人严加看管,除此之外就不能做什么了。
在他口中,问不出什么话来,即使他们都知道这是莲心儿指使的。
这几天,聂惊郓都在牢里和涅槃打架,一是无颜面对步陌然,二是想劝涅槃把莲心儿供出来,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过。
步陌然不想让聂惊郓为难,所以一直对涅槃采取宽松的态度,但对眼前的罪魁祸首,她现在能笑得出来,也是给她面子了。
注意到旁边人的注视,步陌然心里苦笑,还真把自己当成猴子了,只希望莲心儿不要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免得她最后控制不住自己,让人看了笑话。
莲心儿对上步陌然的眼睛,见她眼神发冷,忙摇头,怯弱地低下头去,道:“那心儿就不打扰姐姐了,你忙。”说罢就对凤盏和阎烈阳柔柔一笑,转身就缓步离开了。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阎烈阳摩挲着下巴,小声问道。
“不管如何,她已经翻不了身了,收拾她,迟早的事。”凤盏低声道,眼里闪过阴狠。他不会放过伤害过步陌然的人,但是那人是莲心儿,所以他只能保证不如莲心儿痛苦太久。
步陌然摇摇头,把心神从莲心儿身上拉开,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一堆人,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左丞相茅长鸣。此时莲心儿正走过去和他谈话,看样子感情还不错。
毕竟做了多年的亲戚,步陌然在心中冷冷一笑,把视线移开。
莲心儿和步陌然的话毕竟只是一段插曲,接下来,众人又开始活跃起来。步陌然也带着凤盏和阎烈阳,开始和其他大臣交谈。
一通下来后,步陌然发现凤盏真的是一个好的外交人员,态度温文有礼,风度翩翩,说话滴水不漏,从不驳别人的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