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走过来的凤盏闻言就轻声道:“他是聂惊郓,陌儿的结义兄长。”
凤盏在阎烈阳身边半跪,伸出手指轻轻地抚着步陌然苍白的脸蛋,道:“你怎么就那么走了呢?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离开我们的痴缠,是不是,我们真的逼你太紧了?紧到你不得用这种方式断绝我们的念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跟着搅和进来,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你不是很好吗?这世间,没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乐趣了……”他的眼泪慢慢地溢满眼眶,慢慢地滑落,沿着俊美滑腻的面容,一滴又一滴,平静的面容,挺拔的背影却浸透着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把那头熊,给我挫骨扬灰!”阎烈阳冷冷地开口。他震惊地看着凤盏,第一次,他第一次那么深刻地明白凤盏对步陌然的感情。
如果不是爱得深入骨髓,他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落泪……
阎烈阳紧紧地搂着步陌然,脑袋里想起了和步陌然相识的一幕又一幕……眼里的悲伤更加浓重,但现在毕竟不是痛苦的时候,阎烈阳擦干眼泪,甩甩头,把步陌然轻轻地放入凤盏的怀里,道:“我去探查一下,到底是谁把然儿伤成这样?这树林,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老虎和白熊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狠狠地射向了皇后。
此时,皇后早已六神无主,但还是强自镇定,道:“聂惊郓,你一介草民别乱说,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可是重罪的?甚至是诛灭九族?”
聂惊郓捏着她的脖子,哈哈大笑,道:“然然都不在了,我活得有什么意思?但死之前,我一定要让害她的凶手死无葬身之地!”他的手开始用力,皇后的脸也逐渐涨红。
周围有很多侍卫,但碍于皇后在他的手里,不敢轻举妄动。
在场除了正在为莲心儿抢救的慕容治,其他人似乎都不动了,皇帝的身前只有几个武将和众多的护卫,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又重复一遍,道:“你到底是谁?你姓……聂?”他看着聂惊郓的大眼睛,再看看他的五官,心里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
“我今年二十一岁,你说,我到底是谁?”聂惊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的母亲……是函吗?”皇帝颤声问道。
聂惊郓不置可否。
皇后和皇上的脸色却大变。尤其是皇后,身子软了软,却又强自镇定地瞪着聂惊郓,不顾窒息的危险,道:“你这个孽种,原来你还没死!”
“我当然没死,你这老妖婆都没死,我怎么会死了?如果我死了,今天怎么杀得了你!哼,没想到你之前对我和母亲下手就罢了,现在连然然也不放过。我不妨告诉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谁也救不了你,包括皇帝!”他的眼睛又转向皇帝。
“皇儿……我的皇儿!”皇帝唤了一句,眼神期盼而灼热地看着聂惊郓。
此话一出,当场很多人就愣住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脑袋里有一堆问号。但年长的人眼里有着了然,叹息着。
聂惊郓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应声。
皇帝的眼神一痛,哑声道:“你们,全部退下,还有大臣们,全都回营地去,顺便,也把心儿带回去。”他挥手道。
众人一听,大臣们连忙退得干干净净。
“你们敢!”皇后看着那些护卫。
果然,那些护卫没有退下,只是虎视眈眈地看着聂惊郓。
皇帝的脸气得通红,道:“那是朕的儿子,全都给朕退下,如果伤了他,哼——”
侍卫们还是不动。
皇帝的脸色阴沉起来,他拍拍掌,又一堆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二话不说就和那些护卫动起手来。
那边,护卫们打成一片;这边,形成了一个相对安静窒息的圈子。
“哈哈,我自以为控制住你身边的人,没想到,陛下你,还是留了一手!哈哈,夫妻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奇迹了!”皇后趁着聂惊郓微微松手的那一刻,尖声道。
“我要杀了你!”聂惊郓的手再次收紧。
皇帝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皇后却拼命地咳起来,道:“咳咳……本宫的女儿心儿一定是未来的女帝,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还活得了吗?”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聂惊郓眼神空洞。
“不行,郓儿,父皇不让你死!”皇帝一听,忙道。
聂惊郓愣了一下,手中的力道又放松点。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聂惊郓的眼里升起了不顾一切的疯狂,手缓缓地用力,缓声道,“皇后娘娘,你一生尊荣,一定不知道你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吧?之前,我很听母亲的话没有来找你算账,没想到,你却惹上了然然,你害得她……”他没有再说下去,手恨恨一个用力。
皇后的眼白开始往上翻,脸涨得血红,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她开始用眼神向阎烈阳和凤盏求救。
缓缓的,一道声音传来,充满了疲惫,道:“聂惊郓,你不能杀她,她是步陌然的母亲!”
此话一出,正在专注地搜索线索的阎烈阳顿时停了下来,就连一边在抱着步陌然装挺尸的凤盏也惊讶地抬起头。
莲殇一身黑衣急匆匆地赶来,一脸的疲惫,黑眼圈浓重,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见众人惊讶地看着自己,就道:“没错,茅清泠的确是陌然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这个,我先不详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怀里的这个人,据说能救陌然。”说着就把怀里的人放了下来,点开了他的穴道。
“白洛天!”阎烈阳惊叫,闪电般跑过来,惊喜地叫道,“是然儿的师父,一定能救回然儿的。”
聂惊郓不由自主地放开皇后,也跟着走过来。
白洛天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了阎烈阳期待的眼神,马上清醒过来,颤声道:“然儿呢?”他捂着胸口,感受到那一阵阵的抽痛,虽然疼痛难忍,脸上和心里却是喜悦的。
凤盏对上他,一字一字地说道:“她已经停止了呼吸,你可有办法?”声音里有着无可遏止的期待。
“不可能!殇儿,你怎么说这种话?”皇后刚喘过气来马上大步走来揪着莲殇的衣领。
莲殇疲惫地看着她,揉着眉宇,道:“母后,这个我待会再和你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陌然到底怎么样了?”
白洛天此时是一副中年人模样,他颤抖地把步陌然拥进怀里,一手轻搭上她的脉搏,眼里有着期待。
莲殇在一边说道:“我办完事后就听说我多了一个妹妹,于是连忙往这边赶,结果在盛佛的时候就遇到了他,当时他似乎很痛苦,捂着胸口倒在路上。我见状就停下来问他到底怎么了,结果才发现他是步陌然的师父,而且还说步陌然现在有危险,我见他疼得厉害,还有自残的倾向,于是就点了他的穴道和他一起骑马过来了。”
莲殇暗自叹息,想起了白洛天当时痛苦的表情……而且,他看着皇后,轻声道:“母后,希望陌然这次遇险和你没关系,否则……”他没有说下去。
“你给我说清楚!”皇后阴沉地看着他,再看看脸色惨白的步陌然,想起了她那一双凤眼,还有她腰际的胎记。
如果是真的话,那自己……
她没有再想下去。
因为白洛天突然道:“你们都避开下,我要进行施救。”
“她不是已经断气了吗?”皇后呐呐地说了一句。
聂惊郓握紧拳头白了她一眼,轻蔑地说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白洛天,然然到底能不能救回来?”
“一定可以的。”阎烈阳紧紧地盯着,热切而期盼。
“是的,一定可以的。”其实,凤盏又何曾不知道,一个已经停止呼吸的人,要救活,谈何容易?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是,只要事关步陌然,即使再荒谬的事,他也愿意相信。而且,他此时见白洛天并没有很悲伤的样子,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希望。
他希望,白洛天是有办法的。
“我试试。”白洛天强自镇定,捂着胸口再次说道,“你们先避开。”
皇后和皇上马上一挥手,只见刚才打得要死要活的侍卫们马上就消失了。
现场只留下白洛天、步陌然、凤盏、阎烈阳、聂惊郓、莲殇和皇上皇后。
白洛天没再说什么,只是突然就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对着阎烈阳沉声道:“待会我剖开胸腹后,你马上用瓶子取下我的心头血。”
“剖开?”阎烈阳结舌,“这个怎么行?陌儿即使醒来,一旦知道你为他牺牲性命,那她肯定会不开心的。”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步陌然对白洛天的确是情根深种。
白洛天苦笑,道:“早在然儿十五岁的时候,我就在她身上种了追魂连心蛊,这样她在哪里、在什么地方我都能大概知道,最重要的是,这蛊能在关键时候救她一命,即使她停止呼吸!只要身体还没僵硬,我就有能力使她起死回生,但现在她五脏俱裂,我也只能让她重新呼吸,维持十天的生命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