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彬一走,白月漪就嫌气氛无聊,偷偷和我说,"蓉萱姐,咱们两个出去一下好不好?"
我疑惑地问她,"干什么?这里可不是白府,若是走错了路怎么办?不许胡闹,你乖乖坐着。"
白月漪一脸为难,"不是我胡闹...是憋不住了。"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憋..."还没等我说完,她的小手已经盖住我的嘴唇,"你疯了?小点声,要是给人听到我就不用活了!"
我看着她一脸羞愤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你要小解?"白月漪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关系,都憋了半天了,再这么下去,非尿在裙子里不可!"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很少见到你会这么紧张呢,走吧,咱们两个偷偷从侧门溜出去,然后找个人问问。"白月漪急得不行,半点意见也没有,连连点头,催促着我快点走。我和萧靖风说道,"萧大哥,我和月漪出去一下。"
萧靖风本来专注地看着舞池,闻声转头看了我白月漪两眼,一脸诧异,"你们要去做什么?这里地方大,你们还是别乱走了,容易迷路的。一会儿洛彬回来见不到人,要怪罪我看顾不周的。"
我想了想,就笑着说,"那个...我的裙子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必须解决一下,不然一会儿可能要出丑。"
萧靖风一听,这才点了点头。他一个大男人自然对裙子的事情不太懂,听蓉萱说得郑重,估摸着事态紧急,否则依着她的性格,断不会突然说出来。"要不要我跟着?"
白月漪在一旁急忙摇头,"不...不用了,说了是女生的事情,你个大男人跟着去做什么?看热闹吗?"
萧靖风脸色一红,大概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笑着道,"那你们快去快回,也别走太远,遇到事随便找个人问就是了。"
白月漪急得不行,冲他点了点头,胡乱答应了两声,扯着我就往外面走。我这件衣服大概真被戴师傅用了很多心思,从位置上一站起来,就又成功收获了一大批视线。白月漪低声嘟囔道,"这回可真成了花孔雀了,走到哪儿屏开到哪儿,一点都不安生。"
我们从侧门走出来,同时松了口气。安静的秋夜里,清爽的夜风迎面吹来,白月漪打了个寒颤,人却十分激动,"快!快找个人问问!"
宴会厅的后面是一个很小的花园,种了许多松柏一类的树木,花花草草倒是很少见。我们在树林里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迎面来了个男人,瞧模样打扮,是舞会上的服务生。他见到我们,明显愣了一下,"两位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吗?"
"那个..."他若是个女的就好办了,偏偏还是个长相清秀斯文的小男生,我吭哧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张口问他茅房的问题。白月漪在一旁等急了,就大声说道,"那个什么?有什么好那个的?"对着服务生问道,"茅房在哪里?"
服务生明显一愣,"那个...那个..."这次换他不会说话了,最后还是白月漪不耐烦地叫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别在这儿耽误事儿!"那服务生在猛然回神,"哦,知道...知道的。您跟我来吧!"领着我们往他来时的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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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漪方便完了,人也轻松了不少,从茅房出来的时候,总算没了之前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四下看了看,见刚才领路的服务生已经走了,就笑眯眯地对我说,"哎呀,他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道谢呢,你怎么放他走了?"
我翻了个白眼,"人家给你吓得够呛,还道什么谢?估计也不在乎这个了,把咱们送到这儿转身就溜了。"
"真是小家子气,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这辈子大概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白月漪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黏到了我的身边,"外面好冷,咱们快点回去吧。过了这么久,六哥的舞早跳完了吧?一会儿我非要笑话他,穿花蝴蝶一样到处留情,当自己是无心浪子吗?"
我无奈地看着她,"又是穿花蝴蝶又是无心浪子的,你都是在哪儿听到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拜托你了九小姐,你是个小姐,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这怎么算是不三不四的话?"白月漪不同意我的看法,很是神气地说道,"李笑芬说了,现在这个世道就这种花心男人才多呢,要格外小心才行。"
"又是李笑芬?"我忍不住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这个名字我算是记下了,回头冒死也要跟四舅说一声,再不能让你跟她一起往来了,不然早晚变成一个满口惊人之语的疯婆子。"
"哎呀,你什么都不懂!"白月漪不干了,"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学了这套爱告状的本事?还总挂在嘴边上?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呀!"
"跟什么人学什么人,总挨在你身边,还能学什么好吗?"我故意逗她。白月漪叫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变了法的捉弄我。"她攀上我的肩上,使劲儿摇晃着我的手臂,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安静下来,小声问我,"对了,刚才你见到那位左先生了没有?你觉得怎么样?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好看的男人呢!这次回去非要和李笑芬好好显摆一下,她还总和我说她哥哥长得多好多好,有次见到了,也就一般般吧。在咱们老家那边勉强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但和左先生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以貌取人了?"我诧异地看着他,"再说了,一个男人终究要靠能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要是靠外表,那成什么了?"
"什么成什么?"白月漪眨了眨眼,"你没听萧大哥说吗?人家可是漕帮的帮主呢,之后又开了大公司。也算是又有能力长得又好了吧?"
我看她露出一副欣欣向往的表情,有些不解地说道,"你干嘛总是提起人家来?看到人家长得英俊不凡,小妮子动春心了?"
白月漪哼了一声,"瞧你说得这个俗气,这叫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不屑地撇撇嘴,"你才刚刚见过人家的一面而已,连话都没有说过,就敢称呼人家为君子了?你知道君子二字说得是什么意思吗?他在黑帮长大,肯定经历过很多阴暗的事情,虽然不了解,但绝对和君子不沾边。"
白月漪冲我笑笑,"你心里有了管公子,别人再怎么好你都不看不入眼了是不是?"
我脸一红,瞪了她一眼,缓缓避开了她的视线,"你现在越来越会胡说八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了。"
"胡说八道?"白月漪故作震惊地看着我,"真是胡说八道吗?那你脸红什么?之前你笑我什么来着?这次倒是我要问问你,小妮子动春心了?"
"你个没大没小的,现在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加快了脚步,故意不理她。但因为管碧城的出现,我整颗心都跳得异常剧烈。
白月漪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说不过我就抬出身份来了?好好好!蓉萱姐!你不喜欢管公子,是我看错了,行不行?这个世界管公子是最好的人了,谁也比不上..."
我脚步一点不停,回头看了她一眼,"小疯婆子,没人理你。"就这么一瞬的功夫,砰地一声,忽然撞到了一堵人墙上,一股清淡的香气迎面扑了过来,我微微一愣,脸色也变了,急忙向后退开了一步,"对...对不起..."抬头一看,更是惊得不会言语了。
银色的月光下,左治的嘴角勾着奇异的微笑,手里还捏着几个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松塔,看着我说,"嗯,是该说句对不起的。"
白月漪正好赶了过来,见到他也是一怔,"欸?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说话的口气竟像是和人家认识了很多年,一点都不见外的模样。
左治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她的自来熟有些突兀,反而十分正经地回答道,"哦,屋子里太过气闷无聊,所以就出来转转,四处走走,正好欣赏一下商会的松树。"他低头摆弄了下手心里的松塔,继续轻声道,"正好也听听别人说我和君子不沾边的话。"
白月漪噗嗤一笑,"嘿嘿,那你听清楚了吗?"
"这么安静的夜色,想听不清楚还真有些难呢。"言下之意就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这么背后说人坏话还给人抓了个现行还是第一次,我大为尴尬地低着头,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那个...我...对不起..."说到这里,我忽然反应过来他刚才说得那句'嗯,是该说句对不起的';是什么意思。
左治冲我温柔一笑,"怎么又道歉了?刚才不是说过对不起了吗?你到底做了几件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我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夜晚中胜过天上任何一颗星辰般熠熠生辉。眼神中流荡着一种捉弄到人的幸福感。
我扯了下白月漪的手臂,只想赶紧逃跑,硬着头皮说道,"那个...我们先告辞了。"头也不会的拉着白月漪就走。白月漪似乎感受不到我尴尬似的,竟然还回头冲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再见,左先生。"
嗯,再也别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