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温家人全都赶来,温柔走在前面,急匆匆地问容爵,“容爵,我姐怎么样了?”
容爵站起来迎向她,“温暖她……正在抢救。”
“抢救?”乍一听这两个字,温爸和温妈几乎站不稳脚步,幸好有温柔和温和扶住。
温爸怒不可遏,痛心疾首地问容爵,“到底是谁做的?是你,是你容爵对不对?!你到底对我们家暖暖做了什么?两次三番害她差点儿丢了性命,这次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来!”
温爸气得咬牙,冲动地要拽住容爵的衣领,却被温妈拦住,“老温,你先不要发脾气,现在已经是够水深火热的了,暖暖也还在抢救中,需要安静啊。”
“淑云!我怎么能不发脾气呢?咱们家女儿都受伤在抢救室了,我怎么可能不发火呢!”
温爸绷着脸,根本不听劝,他气急败坏地转身,根本没有注意到容爵身边的唐绾绾,就毫不客气地指着他骂道,“都是你,是你把温暖害成这样的,早跟她说过,要她和你分手,她就是不肯听,现在倒好,终于出事儿了吧!”
“老温……”
“爸……”
唐绾绾见状,难堪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悄声劝道,“爵儿,我看这情形……唉~你还是先离开医院吧,等手术结束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然而,容爵始终绷着脸,只有一句坚定的话,“不,我要在这儿等着她醒过来!”
“谁要你等她,只要你在,她就准出事儿,你赶紧走!”温爸嚷嚷道。
双方正吵得不可开交,抢救室的门被人打开,医生和护士从里面出来,吵闹声骤然安静下来,两秒后,众人都回过神来,齐齐拥至抢救室门口。
“医生,里面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长得慈眉善目,走出来时面带微笑,让人见了都有好的预感,他点点头,说道,“抢救手术很成功,虽然病人的后脑勺留了不少血,但并不伤及颅脑,目前暂无生命危险。”
闻言,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医生的话并未说完,他看了一圈家属,最后问道,“对了,不知道你们当中,谁是容爵先生啊?”
容爵愣了一下,“是我,怎么了医生?是不是病人她……”
医生抬手打断他,微微颔首,笑道,“容先生先别急,情况是这样的,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可能会因为轻微脑震荡的情况,沉睡时间长一点,不过这都是正常的。如果到了今晚她还不醒来,我们就要给病人再做一次脑部检查。对了,手术前她一直在叫容先生的名字,我想你还是留下陪着她比较好,或许对她提前醒来会有不小的帮助。”
“好的医生,我知道了。”
医生微笑着点头,侧身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容爵喜出望外,迈脚就推门走进去,温爸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咆哮,“喂,姓容的,谁允许你进去的!她是我的女儿,第一个有资格见到她的是我!”
温妈、温柔还有温和赶紧拉住他,温妈劝道,“算了老温,你没听见刚才医生怎么说吗?他说温暖一直在叫容爵的名字,想来她醒过来最想见到的人应该也是他吧。唉~女大不中留这句话真是没说错,我看你啊,就认命吧。”
闻言,温爸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抢救室内,容爵一步步缓缓走入,病*******的人脸色苍白如雪,原本红润的嘴唇连一点儿血色都找不到,纤长如扇的睫毛一动不动,了无声息地平躺在*******。
容爵从走进去的那一刹,酸涩就在胸口凝聚,越积越多,以至于让他差点儿无法呼吸,每走一步都是艰难,每多走一步,多靠近她一分,她憔悴的脸离自己越近一分,他胸口的痛就增加一寸。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走近她身边,他直挺挺地跪倒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还在沉睡中的温暖。
他颤抖地握住她柔弱无力的纤手,摩挲着,触碰着,原本那么轻,现在却像是块千斤巨石压在他的手掌心里。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瞒着她,没有给她那把钥匙,没有让她一个人去湖滨小屋等着,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容爵万分自责地将脸埋进她的手掌心里。
那种莫名的恐慌再一次袭上心头。
她会不会就这么一直躺着,醒不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这样做会再一次害你受伤,温暖,是我不好,说好要保护好你的,可我却没有办到,醒过来吧,温暖……”
沙哑声线满含凄酸,他噙着泪,伏身在她额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把脸颊贴上她的掌心,合上眼轻轻摩挲着。
容爵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寸步不离左右,不知道过了多久,都一直紧握着,饭不吃水不喝,就这么守在温暖的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容爵心里愈来愈恐惧,医生说过,如果今天晚上她还不醒来,唯恐会有不测,会进行新一轮的脑部检查。
心里一着急,脸色亦变得越来越差,唐绾绾回家替他拿来换洗的衣服时,发现容爵的脸似乎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变得憔悴了许多,他神情疲惫地坐在chuang边,耷拉着脑袋,脸如死灰。
时而又见他捧着温暖的手,不断地自言自语,就好像温暖能听见他的话似地,一直说,一直说,嘴里念念有词。
唐绾绾心中不忍,“儿子,听妈的劝,你去隔壁*******躺一两个小时吧,等她醒了我马上叫醒你。”
然而容爵头也不回,盯着温暖的脸,呐呐地说,“不,我不能睡,如果连我也睡着,或许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唐绾绾听了,心里一阵阵泛酸,她知道劝不动自己的儿子,只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悄然退出去。
病房内又回归一片寂静,容爵心疼地看着温暖的脸,她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眼睛依然纹丝不动。
他心念略动,紧握住她的手腕,嘴角忍不住隐隐抽动,涩涩地自言自语道,“温暖,为什么你还不醒来?因为我没有来得及赶去湖滨小屋,所以你在怪我对不对?好,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你要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做牛做马不敢当,不过,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好痛……”一道细微的声线从头顶上方传来。
容爵蓦然一震,倏然抬首,一下子望进温暖睁开的眼里。
见她醒来,他一激动,不但没放松她的手腕,反而紧抓着她的手惊喜地说道,“温暖,你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她终于醒了!他欣喜地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
温暖被抓得痛了,忍不住蹙了蹙眉,“……痛。”
容爵惊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抓痛了她的手,赶紧松开,却又放心不下地轻抚着她的脸颊,“你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哦对了,脑袋呢,你撞到了后脑勺,会不会感到头晕?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醒不过来吗?医生说今晚是关键,如果你能在今晚之前醒过来,以后就会没事了……”
他兴奋地说着,一直说个不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暖心疼地看着容爵,发现他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连下巴也泛着青青的胡茬,眼睫不由得颤动了两下,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容爵,你……一直陪着我?”
容爵顿了顿,终于安静下来,认真地说,“医生说你进抢救室的时候一直唤着我的名字,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他凝视着她,目光深邃,饱含着深切的歉意与自责,“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湖滨小屋的。”
她反握住他的手,无声地摇摇头。
容爵忽地想到了些什么,原本疲惫困倦的双眸里忽然闪烁着宝石般的光彩,“温暖,你去了湖滨小屋,是不是……你肯原谅我了?”
她微微翘了翘嘴角,“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该道歉的是我,我应该更相信你才对。容爵,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他浅浅地笑了笑,握着她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了一下,十分认真地说道,“以后就算发生再大的事,我也不会瞒着你。温暖,我爱你。”
我爱你……
这永远是最催泪的三个字,她的心被他深情的言语牵动了一下,连日来所有的揣测、担心、不安和怨恨都被这三个字瞬间摧毁,眼泪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是的,再多的言语,都抵不过这三个字。
他放开了握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去她的眼泪,慢慢地,轻柔地吻着她的眼睑,鼻子,一路向下,就在要亲吻上她的唇时,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顿了一下,她睁开了双眼,望进他黑色晶亮的眸子里。
继而,她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他也会意一笑,两人谁都没有去理睬那震动的声响,唇紧贴上唇,炽烈而疯狂地吻起来……
有人叩响了房门,仿佛料到房里的人正在做什么似地,门外的人还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容爵蹙了蹙眉,十分不情愿地离开她的唇瓣,喊了一声,“妈,什么事儿?”
看见进来的人是唐绾绾,温暖的脸红成了西红柿,唐绾绾笑着将手机递给容爵,“你的电话,公司打来的。”
听说是公司打来的,容爵的脸色就变得肃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