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占星辰坚持要起床去找她,占母知道瞒不过,才严肃淡漠地说:“那个叫温暖的女人,她已经死了!”
占星辰当即惊愕万状地抬起头来,颤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温暖她……怎么了?”
“她死了!”占母语气坚定地给了儿子一个肯定的答案。
占星辰的神情在瞬间凝固,目光片刻的呆滞:“不……不可能!她怎么会突然死?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占母知道,如果自己不打醒自己的儿子,让他断了念想,他是不会相信的,于是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报纸,呈给他看:“你自己看看吧,报纸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呢。”
占星辰颤抖地接过报纸,首页头条赫然写着:容氏集团旗下刚成立的私人娱乐经纪公司新签约模特,同时亦是容氏博爱助学助创基金会代言人温暖,不幸于年月日车祸身亡。
“不会的……不会的!温暖她不会死!她怎么会遭遇车祸?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占星辰的泪水,在那一秒蜂涌而出。
然而,身后传来一道抽噎声,他回首看去,赫然发现温柔梨花带雨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心口一窒:“温柔?你姐姐她……”
温柔抽噎道:“星辰大哥,我姐她……死了,是真的死了!呜呜呜!”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刷刷地掉落下来,温柔失声哽咽起来。
为了帮助温爸温妈处理姐姐的“后事”,温柔已经好几日不曾来看望占星辰,等到终于忙完,难题就来了。
她该如何开口,明知道占星辰钟情自己的姐姐,可现在她要亲口告诉他,姐姐已经去世了,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温柔,这怎么可能?你姐她不是好好的?为什么会出事?”
蓦地,占星辰像是想起些什么似地,想起从朋友那里得知温暖在容氏周年庆典上的遭遇,他抓住温柔的手,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容爵?是那个畜生害死了她对不对?”
温柔和占母均吓了一大跳,纷纷抱住他的身子,不让他乱动。
占母大喝:“傻儿子,你就接受这个事实吧!那个女人看上的又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替她打抱不平?再说,你还有我,以后有妈和你相依为命!”
“你们放开我!放开!让我去!”
“儿子,求求你清醒清醒吧!就算是容爵害死温暖的,可你怎么可能斗得过他?更何况,他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你怎么找他?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从容氏辞职了,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儿子啊,你可不能像他那样,弃你爸的公司不顾啊!那是你爸生前多少年的心血,你不可以随随便便就放弃的,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像她那样的祸水红颜,死了总比……”
看见自己的儿子瞪来的视线,口无遮拦的占母终于止住了叫骂声,她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死者的妹妹温柔。
她讪讪地住了嘴,双手却紧抓住占星辰没有松开,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人死不能复生,温暖的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如果你为了她去做傻事,温暖要是还活着,也不允许你这么做的!”
一句话说到了占星辰的痛楚,果然顿住了脚步。
猛的,他抬起头,双眼充血地看着温柔,祈求道:“那好,温柔,你带我去看看她,没能参加温暖的葬礼是我的遗憾,总得让我去她的坟前上一炷香吧?”
温柔心里微微颤了一颤,回首看向占母,见对方点头同意了,这才说:“好!星辰大哥,我带你去给我姐上坟!”
一路上,占星辰的双手一直紧紧地蜷缩成拳,不算长的指甲嵌入了自己的皮肤,掐出一个个血痕斑斑的印迹,而他原本就受伤了的右手,鲜红的血渗透出来,染红了层层纱布。
温柔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覆盖住他的手背,阻止他进一步虐待自己。
到了殡仪馆,占星辰的身子已经支撑不住,幸亏有温柔和占母在旁边支撑住他的身子,否则他怕是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从殡仪馆里出来时,他垂头坐在车内一个字也不说,就这么默默地坐着,一动不动。
直到车子回到医院,停稳了,占星辰被扶进了病房内,他才躺在床上隐隐发起抖了,温柔看见他双肩颤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难过,泪水一下子冲进眼眶,温柔哽咽着抱紧他,紧紧拥住他的肩膀。
此生,他终究还是错过了她,一生中只慢了这么一步,却是一生一世地错过了……
屋外,在南城缠……绵了近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彩虹渐渐显现,七色贯日,横跨天幕,初始时若隐若现,渐渐光芒万丈。
此后的好几个月里,每当人们提起那个叫做温暖的女孩儿是如何死的,她和那位容家少爷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时,回答者大都摇摇头,只用四个字来概括……红颜薄命。
容爵硬给温暖买下来一个墓地,没有遗体,连骨灰盒都没有,但他坚持要买下来,只为了给她一个可以安息的家。
虽说如此,可他心里清楚,这样做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每当想起她时,可以有一个能悼念她的地方。
他每周来一次,一周七天,六天时间令伤口愈合,令记忆淡去,令痛楚变得麻木,剩下的一天则来到这里,在墓碑前静静地坐上一整天,听着心中那道伤口重新撕裂、再次血流不止的声音。
长此以往,周而复始,整整六个月,不曾停歇。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她拍一次近期的合照,一颦一笑全镌刻在脑子里,还有的,就是多年前彼此还是年少时,他偷偷给她拍下来的那些照片。
他坐在墓碑前看着手里的照片,另一只手拇指与食指之间蹭滑着一枚小巧的铂金素戒,而他左手无名指上则戴着一枚同样款式的铂金素戒,偶尔他会下意识地摩挲它一下。
他就这么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动过了,那双如夜般深邃幽黑的双眸,带着深深的悲哀,俊美帅气的脸庞覆盖着一层伤感,那种绝望的痛苦无边无际,笼罩着他整个人。
阿BEN站在数米远处,唉声叹气地看着他。
都半年了,主子竟然一丁点都没有变,他以为主子来这里看温小……姐的次数会慢慢变少,然而,他倒像是形成了习惯一样,每到周日,就会来这里坐上一整天。
一周不落。
外面起风了,寒冬腊月吹来的凉风不比温小姐走的那会儿,阿BEN担心主子受凉,起身上前催促。
“容少,回去吧,已经天黑了……”
容爵缓缓地抬起一双阴郁的眼,淡淡地说:“阿BEN,以后别跟我一起来了,我自己来就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