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少泽的伤口只是在去做笔录的时候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现在伤口还泛着疼,他原本觉得只是破了皮肉并没什么大碍,可是现在看来刀口造成的伤口深度远比他想得要深了许多,最深的位置因为失血已经微微的泛了白,他低着头,按着伤口暗骂了一句。
原本想着了解一下情况就去处理伤口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拐角处刚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婆正双手握着陆宇轩的手,一脸关切的样子。
而此时的白晓晓显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陆宇轩的身上,就连自己就站在她对面不远处都没有看到。
那一刻,邢少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憋闷的厉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快速的隐匿到拐角的黑暗里,不想再看着这样的一幕,他摇了摇头,深深的吸着气,不停的自我安慰,也许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呢?
他掏出手机按下了白晓晓的电话,白晓晓手机的铃声在此时寂静的走廊回荡,邢少泽听着那铃声重复的响起,心情异常的急躁。
白晓晓看着邢少泽的号码,犹豫了很久,她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很多的念头,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是邢少泽的来电时慌神……
“喂?”白晓晓觉得自己的手机在手术室外一直响也不合适,还是咬着牙接了电话。
“睡了吗?”邢少泽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嗯。”白晓晓以为邢少泽会问这句话,就是因为没有回家,却又担心她有没有入睡,才会打来电话,语气也就放松了下来。
“在睡。”她想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告诉他自己在医院吧,省着他担心,而且上次自己让她问陆叔叔的事,他都能扯到陆宇轩的身上,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和陆宇轩在一起,那还得了?
“嗯。”她居然撒谎,她竟然撒谎,这种打击远比他刚才亲眼看见的一幕还要大,邢少泽狠狠的按断了电话,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强忍着不去看她,转身走向了电梯。
白晓晓看着被挂掉电话,愣了神,为什么她觉得刚才邢少泽那剪短的一个字,会比午夜墨黑的夜空还要沉郁呢?
她来不及多想,手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陆宇轩激动的冲过去,逼问着走出来的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
“现在的情况不好说,伤及心脉,怕是无力回天,你们谁是家属,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换上隔离服,进去告个别吧。”
陆宇轩跟着医生就去了消毒室,白晓晓急的不行,正想要不要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的时候,白振宇刚好赶过来。
他刚才在出电梯的时候正好看到邢少泽,可是他那一言不发的模样有些骇人,尤其是他腰间裹着的纱布都被血浸红了,便想着一会儿见到自己的女儿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刚出拐角就看到自己女儿那急迫的表情便急忙跑了过去。
再一听陆振宇情况不好,哪里还有心思想着邢少泽的事,便拍了拍白晓晓的肩膀:“让他们送你回家,有什么情况给你电话。”
虽然自己也担心陆叔叔的安危,但是她在这儿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便没有拒绝,让楼下候着的兵送自己的回了别墅。
她回去的时候,整栋别墅都是黑的,邢少泽应该还没有回来吧,便直接开了门,摸黑脱了鞋,才按了灯。
“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熟悉却无比阴暗的询问声几乎是随着她按灯“啪”的那声同步响起的。
白晓晓被邢少泽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开灯。”
“你的伤口……”白晓晓看着邢少泽的腰间一片鲜红,也顾不得穿鞋就急迫的跑了过去:“你回来怎么不处理一下呢?”
“我以为,你只能看到陆宇轩,看不到我呢。”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漠,抓着她伸过来的手凝视着:“没再握得久一点?”
“你去医院了?”他都看到了?白晓晓被他抓得有些疼:“对不起,我撒了谎,可我是怕你乱想啊。”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这种心胸狭隘到需要用谎言来遮掩的人,邢少泽狠狠的甩开她的手:“我不会乱想,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第一次邢少泽冷着脸,推开了她。白晓晓望着那个身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她不甘心就这么被他误会啊,她紧跟着上了楼:“邢少泽,我知道你生气,可是那是有特殊原因的啊,陆叔叔住院,情况危机,我才想去安慰他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沉默……
看着那个身影顿了一下,白晓晓赶忙追了过去,不顾一切的从后面抱住邢少泽:“不要不理我……”
那个时候邢少泽的心真的软了一下,他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伸出手动作轻缓的扣在她的手上:“我……”
可是他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柳如云死了,现在陆叔叔的情况又不好,我能想到陆宇轩现在该有多难过啊,我能给他安慰……”
白晓晓还没说完,就被邢少泽一把掰开了手:“你是在告诉我,能给他安慰的只有你!你是在告诉我,你们那些求而不得的曾经中,你在他的生命中占了多大位置?还是你要告诉我,他现在所有的悲痛,你都感同身受?”
邢少泽觉得自己的胸膛中气血翻腾,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他按着她的手,依旧背着身:“不要跟过来,我要静一静!”说完才松了手。
“邢少泽,你混蛋!”她明明不是那样的意思,他怎么能这样的曲解她,她跟着进了房间,看着他翻出许久都没有碰过的烟,然后去了阳台的样子,心里却是难以舒解的疼痛:“邢少泽,你还受着伤,吸烟对伤口不好……”
他却用点燃烟支的火焰回应了她。
她忍,毕竟她撒了谎,是她不对,她耐着性子,想要靠近:“那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不用。”烟音极重:“这点伤,死不了人。”
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却在白晓晓的心口插了一把刀,把她的关心都当成了尘土是吗?白晓晓向来是要强的,碰了三次的钉子,她绝不会再去碰第四次,她盯着他的身影看了一眼,狠心的别开了头:“邢少泽!活该你自己疼死!你不稀罕老娘对你好,老娘还不伺候了!”
说完气冲冲地拿起睡衣去了浴室。
她在浴室里泡了很久,水都变冷了,才踏出了浴池,她想着邢少泽的心情该好些了吧,她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还惦记着邢少泽的伤。
她出门的时候故意把门弄的很响,可是邢少泽却没有转头看她,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骗他呢,男人小心眼的时候,真是别女人还可怕!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又强忍着想去看邢少泽的想法,把床弄的轰轰的响。
邢少泽吹了这会儿冷风,心情总算是稍微的平静了一些,其实他看白晓晓这么久没从浴室出来,就有些忍不住了,可是他就是死憋着气,一口一口的抽着闷烟,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再抽一根,还不出来再去看。”
结果等到半包烟都要抽完的时候,他才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手上一抖还烫到了手,听着她叹气,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还是沉不住气了,狠狠的甩掉了手中的烟,侧身躺到了她的身边,伸手从后面环住了她,把她带到了怀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晓晓觉得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又回来了,翻身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还生气呢?”
“没有。”
好歹愿意理她了,白晓晓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死皮赖脸的哄过人,这也算是惊天的头一遭了:“别生气了嘛,你就会误解我的意思,早晚你得被你自己酿的醋酸死。嘿嘿,我以后再也不撒谎了,这样还不行吗?今天真的是特殊情况。”
白晓晓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邢少泽还有些阴沉的脸,小手开始拽着他没脱下的作战服:“长官,给个机会吧,我一定好好悔悟,我保证!”
见他还没反映,干脆直接坐起来给他敬了军礼:“长官,你不还礼,我就不放下了。”
“好!”邢少泽被她磨的没办法,坐起来给她回了礼:“白晓晓同志,这样行了吧。”
“不行。”白晓晓红着脸,低着头,小手搓着:“你平时都喊我乖宝的,今天你喊我同志……”
“唉……乖宝,别闹了,我真的很累。”原本看着柳如云坠楼,又跟王一勋来了一场生死较量,这又被醋差点给淹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作势就要搂着她再躺下。
“不行。”白晓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依不饶的就是不松手。
“又怎么了?”邢少泽的声音中已然是遮不住的疲惫、
“你的伤口还没处理……”
“你忘了妈说过,你就是我的专属小膏药,你在我身边比什么药都管用。”说完直接扑倒睡觉。
此时医院里,已经换上防菌服的陆宇轩和白振宇进了重病监护室,看着陆振宇苍白的面容上还架着氧气罩,虚弱的样子跟原本印象的中身影简直判若两人。
陆宇轩强忍着泪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父亲的手:“爸,您一定会没事的。”
陆振宇是经历过很多生生死死的人,他缓缓的抬手,拿掉氧气罩:“傻孩子,我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撑不了多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