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耐,这位娇身惯养,眼高于顶的女子早已气上心头,压根不把身后的喊叫当成一回事。
“李元昊!”
她厉声斥喝,惊得满园子花朵哗哗做响,恍若阴沉的邪风袭来。
他纹丝不动,似乎早已透彻其来意。
像尊精致又高耸的雕像屹立不动,仿佛天空因他的存在而千古不落。
挑了挑眉,女子脸上因愠怒而泛起的红润令她心情大好。
“李元昊,你是什么意思,无端又要侵犯大辽,你究竟把两国和亲置于何地,把我置于何地!”
她愤怒的指责隐满了对他的控诉,大婚至今,他根本未看她一眼,这样的奇耻大辱叫身为天之娇女的她如何忍受?
今日,更是公然挑起争端,自已这个和亲公主,岂不是白白培上了一生的幸福?
“王后,说完了吗?那朕要走了!”悠闲的声音听不出波澜,李元昊一甩手扔掉拈着的花瓣,决然离开,擦肩而过之时,只有一股悲凄的冷风将卷住兴平茫然的身子。
她呆滞的站在原地,因他的无情,无血无泪的灵魂而空洞。
夜间,雄雄燃烧的大火吞噬了寝室的黑暗,李元昊伏在案房,凝神细阅着手中的奏折,不放过丝毫细节。
悄无声息的,从隐着的暗处走过来一个人,全身被裹得密不透风,仿佛容颜见不得光。
“你来了!”
头也未抬,随口嗤道:“事情办好了吗?”
来人微垂首,应声:“回陛下,一切妥当。耶律炎已身中剧毒,契丹就好比没有牙的老虎,不为惧!”
“啪!”
奏折放下,激起一阵旋风狂卷着静谧的烛光摇曳不定。
李元昊缓缓站起身来,踱至其前,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片刻亦未停留,而是望向星子遍布的天空,道:“做得好,这天下,本就属于朕的!”
“属下恭喜皇上,只是……”他随即恭迎,刻意落下些话语,吞吞吐吐:“只是,陛下许下的诺言岂不是要背弃!”
漆黑的厚布遮住了全身的一切,包括黑暗的灵魂,只有一双血红的双眼绽着厉光而闪烁,只是被遮在黑布之中,外人无从得知。
狭长的眼角余光微斜,李元昊冷笑,明知他所指何事,却也不道破,只是话中含意深邃而幽远:“事在人为,当初,你何尝不是押准了朕的今日而自顾归于麾下,朕的王弟岂不同样被你摆了一道!”
对方不语,李元昊收回厉色,只是,那胸中,仍有些微痛。
大宋境内。
似乎独孤清料准了炎定会来大宋,已派了木遥在镇子口候着。
“哎呀,稀客稀客,本座真是没想到南院大王这么快就来了,请坐!”
像是个没事儿的人一般,他一扬手,玉扇优雅的洒开,翩翩公子,优雅脱俗,只是那细长的眉角刹气不减。
冷冷的扫了一眼,只有独孤清一人,未见麟儿的身影,耶律炎凝下眉宇,道:“麟儿呢,本王是来找她的!”
以扇掩住口,不知是怒是乐,要从这个狐狸男的表情中看出异样,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她在后花园,一切安好!”
轻声调侃着,将对方面上一抹急切尽收眼底,只有自已的心里知道,两人都到这里,一定要出大事了。
不过,躲也躲不过,只要别伤到他的宝贝妹妹,撑死了也就打破间宅子,这点损失还是付得起的。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只剩下两名侍卫冷眼相对,耶律炎已火速奔向后堂。
独孤清回头,难掩担忧。
天空碧蓝,绵绵细云漫天遍布偶而被轻风吹得四下散开,不久复聚集到一块儿汇成绝美的图画。
天空下,麟儿依旧躺在软榻内微闭着双眼养神,身子弱得很,怕是因为心情的原因吧。
一件厚厚的狐皮大氅盖到她身上,触感细腻,舒服到心底。
“小心一点,别着凉了!”
麟儿一惊,抬头,上方,赵闵莞尔一笑,不渗任何虚假。他坐到一侧,不再多言语,只是温柔的视线如春日里暖和的阳光将她包围,哪怕这样看着,亦让他无比幸福。
麟儿转过头,看向他,神色一抹复杂:“闵,放手吧!”
“今天是足两个月了吧,要小心哦!”他答非所言,未将她的话放在心头,反而绽开微笑,眸中充斥的满足仿佛即将做父亲的是自已。
伟岸的身影伫立在万花拥簇的丛间,渗染着空谷清幽,漫天光辉煌赫。
“我……”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那么真诚的视线盈满深情令她无处可逃,第一次,原来,这个男人并非只有冷血的一面。
但是,两人之间那道永生无法逾越的鸿沟却是铁的事实,她不想给他无畏的希望,更不想有希望的可以。
被风带来的‘沙沙’声见证了来人急迫的脚步。
耶律炎以最快速度赶到后花园,漫天花海缭绕的弦景中,她慷懒的躺在软榻上,清怡的面容恍若环绕圣光,多日不见,憔悴了一些。
心中被狠狠剐了一刀,他惧于那个鲜血淋淋的事实,一瞬间,竟顿足而不敢上前,生怕,从她晶莹的眸中看到仇恨。
赵闵已灵敏的感觉到细碎的呼吸,强烈的异样涌上心头,眼前,麟儿似乎沉入梦乡,微蹙睫眸,长卷的睫毛像一两把小扇子,微微随风闪烁,对周围的一切茫然不觉。
被风吹浮而微乱的发丝悠悠飘扬,散落在额前,凝脂样的冰肌,红润的唇瓣若人馋涎欲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