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抬起头,向上看去,咋对上他明眸含笑,无怨无悔,一怔。
“我知道,因为你在这里!”
他唇间吐言,温暖得足以融化万年冰川。
“炎!”
轻轻的呢喃,只怕自已也没有听见,这细微的声音已是给了他最大的满足。他抽出手宠溺的括一下她的鼻尖,暗暗发笑。
“啪啪……”
死寂荡漾的夜间响起清脆的巴掌声,赫然划开了静谧的气氛。
麟儿一僵,浮起笑容的面色刹那涌上厌恶,自炎怀中探出头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秀气的眉梢深深含起刹气,一股无形的戾火雄雄燃烧。
这个蠢货知不知道,今日是他最后一夜,更为一个同为奸诈之人做了嫁衣裳。
“真是夫妻情深,鸾凤和鸣啊,本王子大开眼界,原来驰骋沙场,杀人不眨眼的南院大王也有痴情的一面,啧啧……”
与之面对面,耶律炎冷眼以对,除却麟儿之前,他向来无第二种神色。
冰冷的眸光冻结了清淡的月辉,麟儿稍稍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对上他紧泯的唇间,泛着惨白,没有血色,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炎?
她心中不安的呼唤,为什么?总觉得有怪事要发生了。
“原来这就是二王子的好客之道,本王领教了!”毫不客气回绝掉李元明刻意的讨好。四两拔千金。
今夜一战,他本就是赢家。
怀中,臂膀拥紧了,大婚之夜的殊忽,今日,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随着耶律炎的侍卫们缓缓退至将他们二个包围在其中,没有炎的命令,谁也不会乱动。
门外,李元明华衣锦服悠闲踏了进来,独自一人,青绿的衣衫泛在波墨般的黑幕中格外耀眼,而那面上信心十足的淡笑更扰人心忧。
耳畔充斥着耶律炎毫不掩饰的讽刺,李元明不怒反笑,苍凉的风自外袭进,吹凉了他的身体,然而,处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他依然毫不自觉。
“哈哈……让南院大王见笑了,我西夏的侍客之道哪能同大辽相提并论,这么多年来,我党项一族可是深有体会啊!”
他将最后几个字咬得紧紧的,自牙缝中吐出,蹙成结的眉间压抑着一族的仇恨。连烛光也为骇人的气氛而惊慌失措的跳动。
寝室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像极了恍忽的人心,正处在悬崖的边缘胆颤不已。
刺骨的寒风渗着倾肌的冰冷袭进来,吹乱了每一个人的发丝,张狂的飞舞,混和在空气中淡淡的杀机与血腥肆意飘摇。
“让二王子少见多怪了,若王子有兴趣,大可随本王一同回大辽享受享受我国的侍客之道,想当初,令兄可是深有体会!”
耶律炎冷漠的回应,嘴角含残笑,冰冷的声音寒冷如三九天的飞霜,倾肌裂骨凝着骤然下降的清冷将李元明团团围住,无法动弹。
他的眸中充斥满杀意吧?麟儿清楚的看见了,一朵又一朵红花……不,是血色,绽放着鲜艳的血红,妖冶的红花在他漆黑的瞳孔中绽放,肥厚的花瓣通红得锃亮,一片一片像拼命吸吮饱了鲜血而怒放。
阴森的眸子,精光闪亮,邪魅的气势,恍若地狱踏入人间的修罗刹,世间怎会有这样出奇的男子?
而他冰冷的身体中,怀抱,却是那样温暖得醉人!
神色抖然一拧,麟儿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随之荡漾,被覆一层淡淡的洁白烛光而显得惊心动魄的风华绝代。
对面,似乎面对的不仅仅李元明一人,而是千千万万隐匿在黑夜背后锐利的箭头。耶律炎将身体拦在前端,护住麟儿的身体,若说唯一的恐惧,那么,便是看她身处险境。
凛冽的寒风倏然停止,摇曳的火苗竟然能撑到最后一刻亦未熄灭,仍然顽强的燃烧着。
‘炎,你有信心吗?’
身后,麟儿轻轻握住他的手掌,感觉到冰冷的温度,不由微怔,她深蹙的眉心化不开,结起万年的忧愁。
虽说僵冷,却是铿锵坚定,他有绝对的把握能活着离开。
对面,李元明已冷下面容原形毙露,昏暗的光线下,僵硬的五官忽明忽暗,好像徘徊在地狱边缘的幽灵,等待着噬血的一刻而为之兴奋。
‘嗖!’
他用力握紧折扇,攥在手中紧紧掐住,泛着惨白的关节发出骨骼交错的声音。
漆黑的发丝纷乱飞舞而落在眼帘前,添起一股邪佞色彩,整个人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口舌之快。耶律炎,今晚,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本王子怜惜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让你们夫妻入了黄泉也能团聚!”
终于,他道出最阴险的残语,缓缓伸出手,只听杂乱的脚步声,从笼罩着波墨黑暗的背后,刹那间似潮水般涌出上无数手执弓箭的皇家侍卫,万箭齐上弦,对准了耶律炎,他的身体,紧密的护着麟儿,以血肉之躯为她筑起最坚固的长城。
眼前,李元明笑得越发灿烂,正如那沐浴了春光的花朵盈盈绽放。对上眼前,黑亮的瞳孔映下耶律炎同样含笑的面容,顿时心胸更舒心,料定他是怕了或强做镇定。
他挑衅的扬起眉梢,得意万分,悠悠反问:“如何?南院大王怎么连这个形势也笑得出来?本王子很好奇呢?”
炎冷笑,眉目含刹,片刻,半眯起睫眸,压下骇人的冰冷与危机,阴沉的如黑云当头压下。
“果然二王子不如令兄了解本王,当本王是你们那些愚蠢的国民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吗,再者,令尊突来的疾病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