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把开外,远离麟儿的山泉之地,清亮的黑眸含笑凝视着璀璨瀑布。随着树叶恐惧的喧哗,灵敏的耳朵动了动,随即细腻的唇间荡漾起经久不息的笑意。无奈得摇头。
这里是绝世山庄禁地,只想带她来看一看,想不到反映竟然这么强烈。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放眼观来时之路,麟儿迈着两条腿拼了命跟上去,一边走一边阴阴低咒不停:“谁叫我有人在你手上?算你狠……李元昊,我已经对得起你了……”
似乎与独孤清之间有不可抹灭的仇恨,为什么这家伙就是跟自已过不去?
自顾着脚下的路,一边神游太虚,不知不觉,麟儿已经偏离了主线而不自知。
随着路程越来越远,然而却依然未见到独孤清的身影,叫她疑惑不解而停下,这里四面八方均是参天大树,绿影环莺,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环境清雅,淡洁出尘,叫麟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顺着飘散的鸟语花香空中摇曳,绽放出发自心的微笑渗染了林间的清悠,那么纯洁,悠逸,似乎经历千万年时间的长河也不会消逝。
“哗哗……”
好似起风了,树叶哗啦啦嘶响,节奏越来越沉重,紧密。将麟儿包围在自然与乐章的萦绕中,环顾四面苍松翠柏,无人的大地,心下涌起苍凉与恐惧。
“怎么了?”不安浮现到她脸上,茫茫然。
隐隐约约,空气中似乎渗染了不协的气氛。淡淡阴森的苦涩飘进鼻息间。
顺着那个方向,麟儿往一侧走去,早已将独孤清,李元昊忘到脑背后。莫名的好奇令她往更深处走去,锐利的视线打量着每一个角落……
云霄宫。
微靠在软榻上的身影孤傲狂桀,萦绕着寞落的孤独,弹指轻托着额侧,微蹙剑眉,长睫细软又柔韧,深深闭起掩住浩瀚星目,一头如丝秀发绽开黑亮的璀璨披于肩后如泻倾下。
从屋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飘浮无声却落地铿锵,赵闵合起的长睫动了动,微微张了开来,星目璀亮利光万丈,只是锐利中毫不掩饰悲伤,哪怕流逝过千年,万年,他的悲伤依旧那么明显。
“找到了吗?”幽幽的问,底气无力,哀伤的眸中盈满水雾氤氲荡漾,一只手无力的把弄着佩饰,深蹙的眉心紧得化不开,麟儿生死不明,叫他何以舒展得开?
来人垂下头,恭恭敬敬,僵硬的身体怔了片刻,道:“没有,只发现一堆残骨,从配饰上看,应该是婷夫人……”
“本王问的是麟儿!”对方尚未道完,赵闵顿气极攻心咆哮出来,似雷鸣贯耳,冲入云霄,惊动天地刹那乌云翻滚,气象万千。
他用一双压抑的黑瞳盯紧了来者,攥得咯咯响的拳头,指尖深深扎进了肉中,可是,不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伤痛。
当她看见他倒下,冰冷的视线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叫他寒透了心。
为何?为何她不肯正视他的惭悔?纵使他的感情发自肺腑可昭日月,看在她的眼中也如弃敝履。
他好恨自已,为什么等不了一时半刻?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绝不会那样对她。但是,时间不会重来,他对她做的一切也早已在历史中刻下了痕迹。
痛苦的双眼涌出绝望的泪水,纠人心肺的疼痛不已,下属不忍心见主子伤心欲绝。
稍稍敛了眉,再次劝道:“王爷,属下们找遍了谷底,除了婷夫人遗留下的踪迹,再无其它,或许,上官小姐并未遇难也说不定!”
叹!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个‘情’字,百炼钢亦化做绕指柔。
会吗?他的心在问自已,他不愿意相信奇迹但是又不得不依赖它。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已,她还活着。
对!一定活着。
正了正心绪,眼前豁然开朗,他怎么忘了,那个小丫没那么容易死,她说过:‘我绝不可能比我的仇人早死!’
抬手之间,阴霾的屋暴发出舒心的狂笑。赵闵凝起精力,利目对上眼前的人,坚硬的声音中透着轻松愉悦,狭长的瞳眸因绽放精锐而熠熠生辉,婉若明镜一般光洁明亮。
“传令下去,暗中寻找麟儿,记住,不可伤她分毫,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璀璨的眸光压下欢愉,似若新生般,唇间流泻的微笑如珠光温润。他是那么伟岸的男子,却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已的女人而忧心重重。
“是,属下这就去办!”领了命,他没有及时离开,而是就着摆在眼前的事情问:“婷夫人的骨骸如何处置?”
阴冷的风掠过,瞬间凝结了他面容间浮起的笑意,水亮的眸子结起冰冻而显得黯淡无光。从那对薄薄的唇间飘出骇人的两个字:“扔了!”
“是!”对方没有多问,他深知服从主子便是做属下的职责,其他的不必多知道。宽阔的身影速速下去了,带走占据了房内数天的阴暗,换之弦丽的光明。
赵闵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长衫飘飘,几天的担忧使他俊朗的面容明显削瘦,然而天见其痴情,并未夺走他的俊逸,反而因难得的好消息而显得更加玉树临风。
伫立于苍天之下,他一身的光辉与骄傲难掩,仿佛天地为他而匍匐。
缓缓踱着步子走到门外,享受迎面而来晨风的洗礼,他深深的闭上眼睛,那漫天的星暗已褪去,明亮的天空铺满金灿灿的朝霞,映红了整个天空。
起风了,暖暖的撩拔着如玉肌肤,软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