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素来都只有向他臣服的，从未有人如裴余殃一般，把柄被捏住，还能堂而皇之站在这里和他谈条件，裴余殃果然有点意思。

"且说无妨。"

裴余殃见皇帝竟没有叱喝她，率先给皇帝一个台阶下，低眉顺目道，"我相信皇上除掉杨家是早晚的事，我会答应您进王府，一生一世陪在五王爷身边，而您只需答应助我将杨家与朝廷的生意，慢慢收回，转而和我合作，慢慢削弱杨家势力，再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将杨家欺君之事公诸于众，再诛灭杨家岂不是易如反掌？"

皇帝沉思片刻，竟没有因为裴余殃狂妄大胆的话而生气，反而饶有趣味地打量裴余殃，"你能从中得到什么你想要的？"

"平宁只是要皇上给平宁一个公道，到那时，请皇上务必让平宁亲自惩处他们！"裴余殃咬了咬牙回道，"这是平宁的私事，若是皇上同意将朝廷生意与平宁合作，平宁保证，一定能让皇上除掉杨家这颗毒瘤！"

"好，朕就赌上这一句，裴家的女儿，果然个个都是手段非凡，不输裴相半点风范。"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却闪过几分犹豫。

那是在一种惋惜失掉国家栋梁之才的同时，又在为拔去一根威胁到帝王权利的肉刺感到痛快的情绪。

?

春去夏初，峪荆难得不再有波浪，阳光静好，暖而不燥。

战场上的捷报频频传回，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五王府奇珍异宝，绫罗锦缎无数，同时将每一份捷报命人滕抄送至清宁宫。

裴余殃已多日不曾出清宁宫半步，是因现在她还不想暴露在峪荆众人前，特别是杨家。

杨家作为天下第一富商，又是皇亲国戚，眼线遍布全国。杨婉莹让杨嵩证实平宁郡主真实身份的事，却因为裴余殃窝在宫中不出来似乎已暂时作罢。

而璇玑和亦珣因要顾及生意，早就得到特批自由进出皇宫，使得裴余殃对宫外之事也是知晓的。

皇宫自来作为是非最多之地，她如今又名噪一时，一举一动不知被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盯着，那些人只怕就等着她出错，然后沦为笑柄。

不过如此也乐得自在，她正好可以练轻功与袖箭。在木莲的指点之下，她的轻功飞速进步，如今已经可以轻松停憩在不过手腕粗细的枝干上。

这日，她刚跃上清宁宫最高的那棵大树，远远看见一总管模样的太监领着人浩荡而来，立刻掠回大殿，将随意捆绑在身后的发辫梳成髻。

刚整理好，李公公便走进来，对裴余殃行礼道，"平宁郡主，皇上让您一同随往官马场，共赏今年上贡的马匹。"

"可知皇上为何叫上我？"裴余殃有些不解地回问道，她只是会骑马，并不识马，应该叫吴丹青去才是。

"回郡主，皇上说郡主家中经商，自小走南闯北，对马的见解应会有独到之处，所以命奴才来请郡主。"李总管的态度很是恭敬，就连说到裴余殃是商人之女时，也没有半分的蔑视与嘲弄。

水往往越是到深处，越是静无波澜，能爬到千千万万太监中最高的位置，李总管的心机处事，绝非常人能比。

裴余殃只眨了眨眼，笑道，"那就烦请李总管带路了。"

说不定吴丹青此时真的已经在官马场了，皇上让她同去，不过是试探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