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最基本的,即是平日里应答进退的动作,要合乎你的身分与时机和场合……”渔礼那质地柔韧的湘裙如水波般地在清水磨的石砖上晃动着,而每当她走动时,便会不禁意地扬起一阵湖水般地波澜。远看,就恍若是一位美丽的娘子,在跳着某种不知名的优雅舞蹈一般──就像是一触静谧而动人的美景。
墨丹支着下颔,随意地坐在她那打磨得极其舒适而细致的书桌椅上;一支手握着毛笔,双眼时而看着渔礼的动作、一面又将她所说的话,重点式地整里下来。
“丹,你知道,我们为何要守礼吗?”
相较於其他人不是叫姑娘、大姑娘、墨丹,甚至是丹儿、姊姊等叫法,渔礼却偏偏喜欢在没有其他人在时,只叫她的单名。墨丹在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时曾经问过,但最终却是不了了之……遂也就作罢了──总归,也不是什麽特别令人生厌的叫法。
“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为何男人的礼、同我们不一样?”墨丹缓缓坐直身子,面对那满面饱含鼓励地笑容的女子,轻声问出了她心底最想问的问题。
在现代,男女虽然仍有一些差别。但基本上,在男女平等的思维大盛之下,一些綑扶女性的教条也已慢慢松弛……在很多的事情上,也不见得会再像以往一样,对女性不停地指指点点、规定这规定那的!
墨丹看着渔礼,那双灿亮而似嗔似怒的眼眸,让渔礼瞬时有些晃花了眸子。她定定地看着墨丹,思考了半晌,才又慢慢地开口说道,
“丹,男人同我们的不一样,是有原因的……男人,坦白说,他们光就表面──力气比我们大、身材比我们更为壮硕、精力更为旺盛,也就比我们更有潇洒风流的本钱!
但是,正因为这些的特出,所以他们需要付出劳力以保卫家园;他们需要十年寒窗苦读,用双肩承担家庭的责任与重担;他们需要站立於朝廷上,成为那屹立不摇的中流砥柱;也因为他们是男人,所以、他们要付出的,是同为〝男人〞这个带名词所带有的同等能力与责任!法规也因此对他们宽和、对他们包容,给与他们同责任对等的自由──因为他们同时也有代价要因此而倾尽。”
“但这些,女人同时也作得到,不是吗?”墨丹对於这些,感到不以为然。她甩甩发酸的手,低声反驳地问道。
“你是女人,你想想吧──同样的念书、同样的视角判断、同样地站在黎民苍生面前──你能花多久的时间,得到他们的支持与信服?丹,或许你可以,你能凭藉着这纤细的身子让他们对你百依百顺,让他们相信只要有你、就绝不会有任何的困顿……但千万女子中,仅你一人的话、又能做甚麽呢?”
渔礼看着面前不服输的小女孩……那令人震慑的眼眸,就恍若当年的另一名女子,是让人如此的尊敬而爱戴……
“为何我们要守礼?为何我们要制定礼制?为何我们要对男人宽容、对女人严谨?为何,我们要让男子当头、而女子就必须屈居於後?”两张相似的脸,慢慢重叠……却又渐渐分开……
因为,她们其实并不相同!
“丹,因为我们所有的礼法,皆是为大多数的人而制!大周不乏少数几名女性官员──但你依旧必须谨记──我们约束的,是大多数的人!而这礼,也是为大多数的女子而制──这并不是看不起、亦非是歧视……是我们不得不如此!”
墨丹沉默着。确实,律法礼制等规范,是应用於多数的人身上──是一种平均的概念。面对少数人,这些广用的律法与礼制多是不适用的……但没有办法!因为这世界并非为了少数人而活,而是要顾及多数人、少数人就必须服从多数人的感受!
这是为了平衡、为了求得最大的约束与和平!
“而我们女人呢!也并非因此而落於下风!”
渔礼看着墨丹,掩嘴轻笑。
“丹,你想想──要是这世上没有女人,那麽会变成怎麽样呢?”
“混乱。”
“没错、就是混乱!”渔礼对於这简洁的评价,微微地点了点头。“因为没有我们女人,便不会有孩子、不会有世世代代,更无法再孕育出独特而优异的生命──当然,没有男人我们同样也无法单独拥有孩子!只是,若没有女人……”渔礼轻轻一甩衣袖,荡出了一道美丽而优雅的弧度。
“只有男人的世界,将会少了圆滑与平和──相较与我们女人,他们在很多时候太不懂得谦和变通与示弱,因此、我们女人的存在,并非全然的毫无用处、亦非单纯的装饰或附属品而以!
丹,我们并非是那只能成天躲在内院而无所作为的女子。只要我们愿意,为何不通过男人,得到我们所想要的东西?“
“这话……渔礼师傅……若是让人听见,可是大逆不道的!”
“无妨,反正我也是见谁就教什麽!”渔礼有些〝不雅〞地耸耸肩,对着墨丹笑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配上银铃般地嗔笑声,还真有让人置身迷雾般的错觉──要让人相信她的温柔乖顺,却又总在迷雾散尽时,发现她柔美驯和全是遮掩这精明而有点叛逆的特质。
“那我很怀疑,您还能教其他几位妹妹们什麽?”
“丹,我可教得东西可多了!坦白说吧,而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能在内院掌握一切──不论待字闺中、亦或嫁为人妻、成人之母,你都能通过任何手段,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女人的温柔、女人的眼泪、女人的身段甚至是任何你想像得到的东西……任何你用得的东西,全都能成为你最有利的利器!
礼,不单单是你在各场合说话的规矩与仪态、更是教予你如何博得他人喜爱、得到重视与依赖的手段。所以你必须学礼,了解到要如何说话、如何行礼、如何将你的长才与所学得到众人的认同与信赖!”
墨丹看着那双有着不下於自己的执拗的眼眸,挑起了眉,
“我想,您恐怕比孙夫人更加叛逆!”
“都是自己人,又有什麽好比的?”渔礼笑了笑。第一次见面的温和知礼,早已成了狡黠精灵。“丹,你很聪明、也有足够的胆识,但是,你缺的是人的带领!”
她看着角落的自鸣钟,拍手说道,
“好了,聊天到此结束。咱们回归正题!来,替我数数,你究竟知道这京城、咱们大周有多少权贵,他们的势力分割又如何呢?”
墨丹微沉低吟少许,
“皇家名云,左为李、右为墨;下分四大世族──冉聿元于;再分五大世家──慕蓉、尉迟、呼延、百里、上官;旗下再分成七大姓──萧卫何孙韩柳程。”
“还有呢?”渔礼似乎对於墨丹能这麽清楚,感到有些讶异。因为,就她所知,墨丹并无任何得知这些消息的渠道。
墨斯和墨夜当然知到很多、也绝对能分析得透彻──但问题是他们多年未曾与墨丹接触,也就根本不可能同墨丹有任何说这些;而墨丹身边的嬷嬷婢女,虽都是慕蓉莲当初精挑细选而留下来的人,却不一定接受过类似的训练!
况且,这些世家大族的排名变动虽不大,但五年下来也稍有不同。对於墨丹能一字不差地全说出来这点──还是很值得称赞的!
“……李墨的政治立场表面和谐,但在很多事情上多有意见相左的情形发生。而李家偏安江南仕绅、而墨家多以平均文武官民之立场,因此在很多政策上常有对於得失利弊的分析上有着不同的意见。再下来的话……丹儿只对萧家和孙家较为相熟,其他的倒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能说到这样,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就连京中土生土长的人,也不一定能说全这些名!”
“为何?”
“京中水深,各家势力错综复杂。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并非一朝一日即可说明完全。这也是为何我想特意同你说这些的原因──你毕竟是墨家长女,很多的时候,你的一言一行即代表这墨家的全部。
虽然定远王世子并非你父亲,而身为世子的你的大伯也威名在外,理应来说应当凡事以他为主;但就政治立场与现实考量来说,你父亲的影响力才是最直接的,也因此,你的动向才是这墨家代表──毕竟大家说起墨府,首先绝对会先联想到你──也因此,你个人的学识涵养、一言一行,都将代表整个墨府的态度、都将代表墨府的意识动向,也都代表了你下面几个弟妹们的未来!
若你的举措有了任何的闪失,除了危害到你本身之外──墨府的政治偏向、右相大人的社政地位、墨府整个世族的立场、乃至於皇室及社会对你们的态度都将丕变!
“所以,丹……你可知道,你所肩负的,虽然并非同男人一般沉重的压力;却是直接的影响到许多人的命运与未来!也因此,你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与苦痛,但这些辛苦、别人看不见、也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更会以极高的标准去严苛地检视你的一切!”
渔礼看着墨丹面无表情的脸庞,轻声说道,
“所以,你知道这学礼,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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