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半日悠闲,墨丹乾脆地睡了个饱。午後,自个儿简单洗漱,便是懒洋洋地拿着笔墨、开始新一轮的练兵大业。这次与西图贝尔人短暂的接触,让墨丹得到了不少的灵感,随着一同钻进来的曲洛、墨风和两个小家伙们,开始乐兹乐兹地写画了起来。
一下子,暖融融的太阳、又成了焰火般的晚霞。几个人相偕累倒在地,便是满手满脸的墨黑,也是心满意足。又是一个接着一个地爬了出去,那一口口白森森的牙,倒是晃得外头的人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只看来,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平!
而帐篷内,墨丹正习惯性地玩着手中殷红的流苏,转眼看向那胖嘟嘟的结,不免就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寒翠凝......
“苍,京城有什麽消息传来没有?”
知道墨丹想问的是好姊妹们,苍倒是没有多大的犹豫,便是想了想,随即开口道,
“上官姑娘最近似乎同孙家大公子相当亲近。”
上官蓝雪足足又比自己大了两岁,如今她已然十六要满十七,上官蓝雪想当然早已十九、更算得上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龄剩女了!也不知道上官沐这个伯父是怎麽搞的,想必是向往了墨家三姊弟婚事自许,一没催人相看、二也挡了宫里的保媒、三又是对上官蓝雪宝贝的紧──这来来往往的,古代女子最好的议亲时间,又是大好年华,就被白白浪费了。
上官蓝雪琴艺与绣功双绝,甚至是与早已婚嫁的冉七娘子齐名;加之容貌秀美、性情温婉,其实很多世家子弟、都是垂涎着能把人取到手;只是上官沐虽是文官,但他早年可是武官上来的,性情虽然斯文、但却是爱女心切。上官蓝雪他可是当着宝贝女儿养着,前两个都是千挑万选才嫁的,轮到她、又怎麽可能随随便便给嫁了?
不过怎麽突然和孙瑾珩搭上了头?这两个都是温吞的性子,也都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玄机!再说了,苍往常都习惯性地向他细细解释这其中的曲折,但这次却是安安静静地陈述着──想毕其中有甚麽不可告人的缘委、或是真就是两人的缘分的......?
“还有呢?”墨丹掰着指头快乐地数着两人宅人相识的可能性,一面愉悦地问道。
苍沉默了半晌,墨丹关心的人就那麽几个,实在是没什麽事儿可以报......但有件事,似乎偏偏又不报不行......
“渺渺过得如何?”苍不说,墨丹乾脆倚起了身子来问。只见墨发如缎般散落,映着夕阳、倾泄出一室的光华与温暖。
寒翠凝成为王妃,是当初大家都始料未及的。不过之後兜兜转转、墨丹还是探得消息,这桩婚事,是云冽艮自行点头的......而但凡是自个儿求的,不管怎麽样,也都该不会有太差的相处才对──云冽艮看似温文尔雅、但其实骨子里倨傲又有个性;而寒翠凝看起来大咧咧又不黯世事,其实那一双经年惹火的凤目,才是看得最最清楚的。两人就算不会过上琴瑟和鸣,但也好歹能有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生活吧?
“......回主子,不知道呢!”苍的背後一整个凉飕飕的,早知道墨丹会问这个问题,他偏生动用了手里的所有资源、也愣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
“不知道?”墨丹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整个人僵在那里,话语里满是不可思议,“怎麽就一点消息都不得知?无论渺渺还是云冽艮,可都还是要社交的,怎麽就会没有半点消息呢?”
“哈哈!那是因为咱俩儿一路玩着到了云谷关来见你啦!”一阵嗤啦声自帐棚外传来,转眼便是光华大盛,一名模样俏丽的女子,堂皇而之地背着夕阳、正对着墨丹欢快地笑着。
一身耀眼的火红劲装,长发梳了一个倭堕髻,凤目张扬,莹白的面颊显得滋润无比......不是寒翠凝又是谁?
“渺渺?”墨丹这下可真是愣住了。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小妞真敢大老远地从京城跑过来!
看样子也不像是小夫妻拌嘴,那艳美万分的样子说明的可是小俩口正蜜里调油──只是京城离着云谷关,赶路也要半个月的,云冽艮可是舍得让寒翠凝这样跑?
“大白日就这般懒散,丹......这可完全不像是你呢!”寒翠凝好歹还记得墨丹如今是男儿身,一口妹妹还没喊齐,便是急忙打住绕了个弯去。
墨丹揉揉眼,确定不是自己幻听眼花,连忙是拉了拉衣服、把头发简单地梳了个马尾,站起身,有些激动地朝外走去。
“你这家伙,敢丢着夫婿往外跑还真不简单阿?”
“是呢是呢!阙军师,有劳你看着过往的交情上,帮帮本王说说她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融在飒飒的风里,便是呈现出一种颓靡的姿态。
墨丹别过头,看像那玉树林风的男子。云冽艮这半年来似乎过的不错,放弃做为母系的李家势力,兢兢业业地在各势力间独自而立,想来辛苦,却是半点也无法从他眼中看出些什麽。双楼的消息多是正面的评笔,似乎云冽艮抽身的正是时候,没有碰上云冽瀚整饬的动作。
再说寒翠凝从不是忍气吞声的人物,看看两人的表情和气氛也算是不错──或许,云冽艮早已在这半年内阵稳脚跟,并开始在朝堂上扎根了。
“我说翼王殿下,这王妃乱跑,您不打算说句话吗?”墨丹看这阵仗,就知道这两夫妻是躲事儿来了。但躲到边关来,又是这种敏感时刻,谁能不多想?
“本王疼都来不及了,管不着。”云冽艮双手一摊,无赖地说道。
“那就来赖着在下了?”墨丹双目一瞠,显得有些无奈。白了笑得无良的云冽艮一眼,回头看着光彩照人的寒翠凝,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也真是的,一声不想地跑来这儿,也不想想此刻正是打仗的时候......”
“不就是这个理儿?不然咱们来做什麽!”寒翠凝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墨丹的肩,笑道。
京城的水太混浊了,云冽艮扯开李家,这件事在宫里闹得大,也更是让京城的情势紧张了起来,寒翠凝不耐人问,接连着两天被追得心烦无比。两夫妻商量了一夜,云冽艮就连夜进宫,和云列瀚咬了咬耳朵、请了旨,随即带着寒翠凝和暗卫,连夜撤离了京城。反正做什麽都有云冽瀚担着,他们就是明里晃晃悠悠、一路晃到边关来了!
“来边关看咱们打仗?”
“嗳,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咱们是来督军和一起打仗的!”寒翠凝嘴快,嗓门儿也大,府里的教席嬷嬷半个也都管不上她,最後只好甩手任着她去。是已寒翠凝的嗓门儿不但依旧,还有更胜已往的趋势......
“就凭你那小身板?别开玩笑了!”墨丹看着寒翠凝,嗤笑了一阵,不留情面地说道。
这话虽是对着寒翠凝,倒也不乏是对着云冽艮说的。这两个人家学渊源不浅,但毕竟都没有实战经验;京城里有模拟的校场给贵族子弟,但毕竟模拟还是模拟,搏斗间少有见血。除非像墨府或呼延家这种,配有私人的空间特意训练子弟,否则就是她和两个弟弟,恐怕也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的机会。而寒翠凝又是个胆子特肥的,嘴上喊着从不心虚,但战场可不是校场,可不是闹着玩的......而凭着两人如今的身分,她也没有那个海派让两人上场。
“我说翼王妃,您如今正金贵着呢!”故意斜眼瞟了瞟寒翠凝,配上她本身的男装,就多了那麽点猥亵的意味,“也说不定肚里有的娃娃......依在下之见,您还是些着点的好......”
语罢,只是向云冽艮始了一个眼色,也不打算听寒翠凝的後话,便是抬脚准备离去。
云冽艮摇了摇头,对於自家媳妇儿很是头疼......墨丹的话有她的道理,方才那一举动也是有她的苦心在其中;可是寒翠凝偏偏吃软不吃硬,墨丹似是久未相处给忘了......而且寒翠凝这两天的脾气也早在车里给磨的愈发锐利了起来......
“你给我占住!”寒翠凝低一次听到墨丹这般冷言冷语,浑身的血往脸上一冲,整个重逢的喜悦顿时消弭无踪。一个喊声、一阵跺脚、一提步,整个人便是打算追了过去!
却似是站了过久、又是连着几日没有休息,再加上情绪一时过於激动......才方是移动,寒翠凝便觉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不禁顿时软倒在地!
“渺渺!”云冽艮见状登时大惊,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前,紧张地拉着寒翠凝靠在他的怀里。掩京着紧地看着那瞬间苍白的神色,一只手稳稳地扶着她,一只手则是往她的腿简单摸去,怕是她崴了脚......
墨丹则是立刻转身,在乍见寒翠凝软下、而云冽艮出手的同时,将手改了方相扣住寒翠凝的手腕,细细地把起脉来......
脉搏滑动、又欢动如滚珠......
是喜脉!真是喜脉!
没想到这厢方说完、居然就是中了!
“情况如何?需不需要再请大夫?”苍看着墨丹蹙眉的样子,还已为出了什麽不好解决的事──毕竟掩下墨丹是男子身分,再过的、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动作。
墨丹笑了笑,再细细地确认过脉动後,站起身、是於众人忐忑间欢快地拍了拍手,潇洒地一倚道,
“恭喜王爷、贺喜王妃,这是喜脉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