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不欠帐了吧?一个不小心又过点儿了,幸亏这个月没全勤了,不然得郁闷死豆腐。】
“这个……”阿信微微闭上眼睛,好像是在努力的回味一般,拉长了音儿,但就是没有下文,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吐出三个字,“得分人。”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动作,那叫一个欠揍呀,看得欧阳怀瑾直磨牙。
明知道欧阳怀瑾心里的好奇,阿信偏就不如他的意,这个时候不要好处还等什么要?说话吞吞吐吐的,还一脸回味悠长,好像是喝了什么琼浆玉液一般,半天也不给个痛快话儿,阿信一边揉着足三里,一边笑着说道:“皇上赵一桶跟没跟你说?”
欧阳怀瑾心里微微一动,有些发酸,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弟弟这么欠扁的一张脸了,太宗皇帝说过“高处不胜寒”,初登帝位时,他没觉得,等到他的皇位坐稳了,也慢慢感觉出来,特别是这一次,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小弟闹别扭,好几个月没个好脸色,才让他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什么是孤家寡人。
“说什么?”欧阳怀瑾心中微动,脸上却不动声色,还是平时那副温和的气质。
“我儿子呀,长得跟我一模一样。”阿信指着自己的脸,一脸得意的笑着,那笑意挂在这张长常不运动的脸上,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这要让他手下的那些将军们、兵.痞.子们看到,还不得惊掉下巴。
看着阿信开心的表情,欧阳怀瑾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低头掸了掸膝头不存在的灰尘,轻声道:“那孩子呢?抱出来给二哥看看。”
阿信不满的瞪着欧阳怀瑾,“什么这孩子那孩子的,那是你侄子,我儿子,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欧阳怀瑾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看着兴高采烈的阿信,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摸了摸下巴,阿信接着说道:“嗯,应该是,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我娘子还会接着生的。”接着兴奋的往屋子一指,“那臭小子刚刚拉了一大堆,好家伙那叫一个臭哇,比他爹我还弄出来的还多、还臭,现在饿了,正喝奶呢。”
喝奶?欧阳怀瑾暗暗称奇,他下午也看关于乐乐的档案了,跟着她上京的只有三个孩子,没听说有奶娘,难道是来京城现找的?没经过内务府挑人,也不知道能行不能行,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看弟弟这架势可不能算完呀!
想到这里,欧阳怀瑾的脑袋开始隐隐有些发疼了,“奶娘这么快就找好了?没什么问题吧?”
叹了口气,阿信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在那里,然后忿忿不平的说道:“是我家小娘子亲自喂。”
阿信真的想找个人来说道说道,自己别说现在是堂堂一王爷,就是真是一木匠也没说请不起一个奶娘啊,用得着她自己给孩子喂奶吗?说说吧,她还不乐意了,直接就扔出一句那是她的孩子,她想怎么养是她的事情。
那也是他的儿子好不好?那是仅次于太子的信王世子好不好?
憋得难受,阿信郁闷的抬手撮着下巴,真想一吐为快呀,可惜没法说,总不能跟个大伯子讲弟媳妇奶孩子的事儿吧?
气死人了!
“嘶…”欧阳怀瑾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想法跟阿信差不多,哪里缺钱了,不能请个奶娘呀,不过他还比阿信多想了一点,那就是这么小家子气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弟弟会看上的,这样说来,也许赵一桶说的认错人很有可能,想到这里,欧阳怀瑾便问道:“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把胸脯拍得震天响,阿信自信满满的说道:“绝对没有。”
不死心,欧阳怀瑾又道:“这人我也看了,跟你形容的,还有跟你刻出来的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不满自己的小媳妇被人怀疑,阿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说没错就没错,她现在可是个医生,易个容什么的很容易,应该是涂的什么药水吧,我看她手腕上就是两种颜色。”
“你确定就好。”欧阳怀瑾也不敢再往深了说去,好不容易这个小弟有了笑模样儿,再气着就真麻烦了,扭头跟赵一桶说道:“去看看,什么时候好,把姚神医请出来,还有姚神医的儿子也一并带过来给朕瞧瞧。”
在欧阳怀瑾的眼里,赵一桶是什么人?太监!太监还是男人吗?当然不是了,所以他很放心的让赵一桶过去看,可是阿信就不同了,他护食护得紧,管那赵一桶是不是太监,至少他曾经是个男人,弄这么个男人去看自己媳妇给自己儿子喂奶?
眉头皱得紧紧的,阿信语气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欧阳怀瑾问道:“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行啦,行啦,不会把你的心头肉怎么着的,德性。”横了阿信一眼,欧阳怀瑾同样不满的说道:“总得先看看吧。”
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可是他们出生在同样的环境下,成长在同样的环境下,阿信自然知道欧阳怀瑾心里想的是什么,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二哥,我可跟你说好了,不管怎么着,那都是我的娘子,是我的正妻、嫡妻,一会儿我就给你写折子,你今晚一并拿走,明天催一催礼部那些老学究们,别一天到晚吃光吃俸禄不干活儿,信王王妃这个诰命让他们快点弄好,还有金册、冠服什么的,赶快给我赶出来,你弟妹等着。”
欧阳怀瑾听得脸都绿了,被阿信噎得眼神都有些发直,幸亏这个时候乐乐抱着小家宝及时出现了,“民妇拜皇上。”
狠狠的瞪了阿信一眼,欧阳怀瑾转身看向乐乐,见乐乐已经抱着孩子拜了下去,急忙说道:“姚神医快快免礼,赵一桶还不快给姚神医看座。”
在乐乐的记忆里,关于皇家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皇家无父子”,亲爹亲儿子都没有真正的亲情,兄弟还不是亲的,能有?
所以对于欧阳怀瑾今晚夜探信王府,乐乐满脑子都是阴谋。
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儿的担心阿信的安全问题啦,可是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全问题,关心她会不会被灭口,万一灭口了,她的儿子可怎么办?能指望阿信那个男人吗?难道说他就不会被皇上灭了?
本来就心里怕怕的,然后看到欧阳怀瑾那么的客气,就吓得腿更加的软了,这叫什么?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站在那里不摔倒的,也许是宝宝给了她力量吧?乐乐心里瞎琢磨着,嘴上还不忘了按规矩行礼、道谢,“民妇谢过皇上。”
乐乐行事规规矩矩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只是因为害怕,因为抱着孩子而有些不流畅,这些落到欧阳怀瑾的眼中就变成小家子气的代表,愈发觉得这两个人不应该也不可能是一对儿,再加上阿信似乎是想要通风报信,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而乐乐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样一看,这两人也没个默契,百分之百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想到这里,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看向乐乐的眼神柔和许多,“听说下午姚神医携令郎为我弟弟施过一次针,不知情况如何?”
屁股刚刚在凳子上沾了个边的乐乐立刻又站了起来,“回皇上的话……”
欧阳怀瑾忍不住笑了,皇上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基本上他每天见的都是熟人,一张张大熟脸,极少有见像这样的生人,就算是见,那也是在金殿之上,离着老远的,在乐乐之前,像她这样胆小又这么近距离出现在的人,基本上就是零,所以欧阳怀瑾饶有兴致的跟乐乐说起话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姚神医不必拘礼。”
他说不拘礼,她就敢真的不拘了?乐乐在心里偷偷骂一句,她十分确定,如果她真的不拘礼,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这一定就成了自己掉脑袋的首选罪名。
老实的说一声,“谢皇上。”乐乐还是乖乖的半坐到凳子上。
看到乐乐这副乖巧可爱的样子,欧阳怀瑾忍不住就想逗她一逗,正要开口,却听到阿信用力的拼命咳嗽,只得做罢。
他可是知道的,这一次自己弟弟的咳嗽声可不是冲着这个妇人的,而是冲着自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白了阿信一眼,欧阳怀瑾轻声对乐乐说道:“姚神医都说了不必拘礼的,这一会儿工夫你都谢过我两回了,再这样朕就生气了。”
生气也比找自己的小把柄递到他的手上强吧?乐乐露出一个规矩的浅笑,六颗白白的小牙露在外面,“礼不可废。”说完无意识的一抬头,看到欧阳怀瑾的笑脸,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却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一句,“还有就是礼多人不怪。”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自己未来的弟媳儿,欧阳怀瑾觉得她的性格就挺好的,胆小也叫谨慎,性格随和也不会让自己的小弟受了气,这妇人来做医生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她是个寡妇,不太吉利。
欧阳怀瑾觉得好了,阿信却不痛快了,自己的媳妇对着自己还没笑过一次呢?怎么能对别的男人笑呢?哪怕是礼节性的笑也不可以!
乐乐感受到阿信瞪过来不善的眼神,却完全没当一回事儿,拜托,咱们已经玩完儿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瞪什么眼?再瞪,再瞪用针给你扎个白内障出来!
感觉乐乐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欧阳怀瑾左手握拳往右手上轻轻一拍,笑道:“这就对了,姚神医,请问我这弟弟的腿?”
这时,乐乐才看了一眼阿信,一双漂亮的杏核眼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情愫在里面,只是瞅了那么一眼,接着回答道:“目前来看方案应该是有效果的,不过只施了一次针也不好下判断,现在只能以观察为主,施针隔一天一次,按摩一天两次,泡药浴一次,再加上喝药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看到明显的变化,有了变化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番话给了欧阳怀瑾和阿信希望,同时也把她自己给摘了出去,绝对是老道医生才会有的语气,欧阳怀瑾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不过,他是一点也不在意,说一句不地道的话,就算最后乐乐没有给阿信的腿治好,他还是有了巨大的收获,至少证能明这金针之术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眼神闪了闪,欧阳怀瑾焦急的问道:“那你看我弟弟这腿能完全恢复吗?姚神医也是知道的,我这弟弟可是中兴王朝的战神,不能有闪失。”
阿信坐在炕上,目光落在欧阳怀瑾的后脑勺上,直直的看着,似乎是能透过坚硬的头骨看透欧阳怀瑾脑子里的想法。
乐乐为难的看看他,又看看阿信,低声道:“这民妇可不敢保证,最后的效果要看各个方面的努力,缺一不可,尤其是王爷本身的努力。”
瞅这谨慎劲儿,自己还能讹她不成?欧阳怀瑾瞪了阿信一眼,接着对乐乐说道:“这个不是问题,怀信的性子哪里耐得住整天躺在炕上,他比谁都着急,只要姚神医说出方法,他一定会照做,如果他不去做,让人告诉朕,朕会亲自过来看着他做的。”
这个皇上倒挺好玩儿的,年龄不大,却总是笑眯眯的,有点像冷希志,不过好像比他真实一些,乐乐低下头,轻笑着说道:“民妇省得。”
在乐乐和欧阳怀瑾说话的当口,小家宝一直都乖乖的坐在乐乐的怀里,不哭不闹,瞪大了眼睛看着乐乐,偶尔还扭过头好奇的看着欧阳怀瑾,或者是冲着阿信展示他现有的一颗小奶牙儿。
终于,欧阳怀瑾在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重要事情后,也发现了这样一个小胖子,示意赵一桶将小家宝抱过来。在乐乐和阿信的双重注视下,赵一桶小心翼翼的将小家宝送到欧阳怀瑾的怀里。
阿信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挪到欧阳怀瑾的身边,得意的冲着小家宝笑,伸手去刮他肉乎乎的小脸。
这两个人……欧阳怀瑾瞅瞅小家宝,又瞅瞅阿信,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是很像,特别是阿信也这么大的时候这两个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欧阳怀瑾看向乐乐,略带疑惑的问道:“姚神医,朕听赵一桶说姚神医想把我弟弟的头发剃光,一定要这么做吗?有没有什么替代的方法?”
乐乐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小家宝,直到他现在被阿信抱走,才松了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乐乐潜意识里还是认可阿信,相信阿信的。
松了口气,乐乐思考了一下,解决道:“就现在来说,剃头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可以加速治疗过程,另一方面也可以提高治疗的安全性,毕竟是用针从外往头颅里面扎,有些事情很难说。”
等乐乐的话音刚落,阿信立刻接口说道:“皇上,我已经决定了,剃就剃了,娘子说她有药可以促进头发生长,最多这几年我少出门,出门时带帽子。”
“浑说!”欧阳怀瑾也说不清楚,他的怒意是源自阿信要剃头,还是源自他张口就管乐乐叫娘子,给自己惹来一堆堆的麻烦事儿,狠狠的瞪着阿信,“哪有你这样的,你这是不孝!”
阿信把肩膀一耸,很无赖的说道:“反正爹娘都走了,不孝就不孝吧,大不了以后我去跪太庙,自己跟爹娘赔罪。”
剃了头没个两三年是长不出来的,长不出头发就要减少出门的机会,欧阳怀瑾心里突然有一种放轻松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心里的天平就倒向了乐乐这边,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十分、万分无奈的样子看着阿信,那眼神、那表情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怒其不争的心态来,“唉,算了,只要你的腿能好,头发剃就剃了吧。”
低下头,阿信合上眼睛,挡住了眼中复杂的神色,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小家宝,心情又明媚起来。
“那姚神医你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需要什么你就说,还有你家里有什么需要朕找人处理的事情吗?”
虽然乐乐也承认赵一桶说的有道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小声问道:“皇上,能不能安排民妇一家住回到之前的那个小院子?”
“这个,恐怕是不行。”不等阿信说什么,欧阳怀瑾就拒绝了乐乐,一方面就目前来看,她是治好自己弟弟的唯一希望,另一方面如果她会使用传说中金针之术来给人治病的消息传出去,欧阳怀瑾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还是在信王府里安全。
接着,欧阳怀瑾语重心长的说道:“信王是朕的弟弟,是朕最最看重的亲弟弟,他现身体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朕的身子都重要,姚神医还是带着孩子安心住在这里吧。”
“可是……”乐乐是真不想在这里住着,这就是虎潭虎穴呀,在这里住着要白白牺牲多少脑细胞,那都是不可再生资源,牺牲一个就少一个,自己有几万亿的存货管什么用,搞不好一天就用掉一个亿了。
欧阳怀瑾把大手一挥,直接了当的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不会有人敢乱说什么,如果有,还是那句话,你直接来找朕,朕看谁敢非议你。”
郁闷!乐乐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只能答应了,“那好吧,还是麻烦王爷安排民妇一家住到外院吧。”
阿信这回抢在欧阳怀瑾前面说话了,就听他怒气冲冲的说道:“住什么外院,你是我娘子,理当和为夫住在一起,就住这里。”
乐乐干脆就不理他,直接了当的看向欧阳怀瑾,十分为难的说道:“皇上,这好像有些不妥,不是不妥,是十分不合适吧。”
虽然他让乐乐住在信王府,可让乐乐直接住在主院里,成为信王府上的女主人,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于是,欧阳怀瑾转身看向阿信,温和的劝说道:“怀信,别胡闹,你这样做让姚神医再如何见人。”
阿信不服气的梗起脖子,怒道:“这是我媳妇儿,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突然,小家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大声,是要吵架吗?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呀!
乐乐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冲到炕边,从阿信的怀里抢过小家宝,心疼的又是亲,又是晃的。
欧阳怀瑾看这样,揉了一下眉头,轻声说道:“姚神医你先下去吧,外面你大儿子似乎一直守在外面,让赵一桶找人负责安排一下你们一家今晚的住宿。”
“啪”的一声用力拍在炕桌上,阿信沉会脸怒道:“不必!”
“怀信!”欧阳怀瑾站起来,低头看着阿信,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怀信,听二哥的,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阿信不傻,也不笨,正相反,他很聪明,聪明到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为自己规划未来,欧阳怀瑾的话他只需要微微想一想就明白其中是什么意思。
不管欧阳怀瑾是什么意思,阿信是发觉其中的问题,最明显的就是乐乐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易容的,那个小瓷瓶又是谁给她的,能把尾巴打扫得一干二净,甚至是他的人都查不出结果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小喽啰干的。
想清楚了,阿信板着脸,沉声说道:“赵一桶,你亲自去跟方嬷嬷说,让她安排本王的王妃住到嘉卉院去,不得有任何闪失,如果出现一丝闪失,或者是王妃有一丝的不满,本王就要了她的脑袋。”
欧阳怀瑾松下一口气,微笑的看着阿信,柔和的说道:“这样就对了,慢慢来,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慢慢来,对大家都有好处。”***(未完待续)